两人之间的空气好像都凝固,沉默如打翻的砚台,一点一滴蔓延开来。
他收起笑意,缓缓皱眉。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几乎要嘲讽起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
“你知道你一进去会怎样么?你会被......”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男人的话被她平静打断,“你们为什么总是在别人还没有尝试之前就喜欢否定别人,而且,是你想看的。”
“就算我被他弄死,也是我早就准备好的结果。”
他一窒,他原本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别说高门贵女,就是普通人家的清白女儿,面对这些东西就没有不害怕的。
不知道该夸她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太自信,他有些无奈的摇头。
“就当我刚才胡说的,你要是在我这里出了什么事情,仲炀回来怕是不与我甘休,这里本来也不是你该待的地方,面对残暴强横一些的男人,你根本没有自保的余地,还是趁早......”
话音未落,少女转身往来时的厢房走去,魏徵皱眉跟上,轻喝:“站住。”
她充耳不闻,走得快,几乎是提着裙子在廊庑间穿梭,一时间男人也只能跟在后头,好不容易扯住她的袖子,两人停在了厢房门口。
“我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他对你如此不放心了。”他咬牙切齿道。
里头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声音,隐隐还有花瓶砸碎在地上的声音,女人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到了,守在不远处的龟奴揣着袖子小跑过来,身后跟了两个小龟奴,进了厢房,不一会,抬出一个奄奄一息浑身青紫遍布的女人。
女人垂着头,被架出来,腿间,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
雪白的皮肤上,狰狞的痕迹越发明显可怖。
淡淡的淫靡气味,混着血腥气飘来。
沈银霄喉头滚动,下意识后退半步。
“你看。”
耳畔传来魏徵幽幽的声音:“亲眼看到的时候,才知道害怕,你这样的性子,以后有的苦头吃。”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捏住她的手臂,转身朝外走去:“一个姑娘家来这种地方,名节还要不要了。”
她站住不动。
被他捏住的手,反手握住他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前轻轻一扯。
魏徵被猝不及防拉扯的踉跄一步。
气氛忽然微妙起来。
僵持的氛围也瞬间变了味道。
一刹那,少女反客为主。
手臂上的奇异触感让他一顿,葱白似的指尖,像绿萝的藤蔓,幽幽缠绕上他的袖,攀援直上,混着幽幽的茉莉花香,竟叫他一瞬间喘不过气。
月白色暗绣着夹竹桃的蜀锦上,少女白皙的手被衬得越发柔嫩,手心的温热层层叠叠地传递到小臂上,他肌肉紧绷,手指虚笼住,又松开。
他笑了一声。
双肩也松垮了下来。
终于败下阵来。
“既然想试,那便试试罢了。”
他有些头疼,抬手按了按眉骨,挥挥袖子,召远处的龟奴来,“带这位娘子下去换身衣服再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