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里头的人脚步声越来越近,银霄拉着青翡,叫她带自己走小道回去,青翡在宫里行走都用腿,在掖庭永巷之间往来知道抄什么近道,不比她总是乘辇,更熟悉宫里的路。
望着渐去渐远的背影,魏承冷笑起来。
方才在外头听了半天,心里只怕又着急起来了,他若是她,怎么也要留下来当面跟他问个清楚,而不是像她,躲避洪水猛兽似的落荒而逃。
他拂开殿门悬挂着用来遮蔽日光的苇帘,眯着眼看向那道迤逦背影。
堆砌的云鬓上,珠翠在日光下熠熠生辉,霞粉的轻纱披帛挽在臂间,随着一步一摇曳。
银霄拐过一道长街,上了飞阁,飞阁正中间,一道玄色人影独自凭栏远眺,正正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身后的青翡心虚地低下头退到一边。
她青着脸,装作没看到似的,直着脖子从他身后径直走过。
“你就没什么话想问我?”
一只大手一把将她的袖子扯住,微微用力,将她扯过来,她脚下一绊,被他稳稳拖住腰肢,半抱进自己怀里。
他的呼吸清浅细密的拂过她的额头,见他一副没事人的模样,她推他的胸口,想要挣脱,他抱得更紧,抬手摸上她的脸颊。
“还疼不疼?”他声音低低的,一说出口,她先红了眼眶。
“松开!”她拍开他的手,“啪”一下,清脆的声音响起,“别碰我!”
他恍若未闻,反而低下头,靠得近了些,轻轻地在她煮熟的鸡蛋白似的颊上吹气。
“吹吹就不疼了,消消气,那日我犯糊涂了,不该对你动手。”
脸上痒痒的,她别过脸。
“你说的那是什么药?”
到底还是记挂着那件事情,他温声哄:“晚些告诉你。”
见他不打算说,她心里预感不好,有些着急:“你别害他,他也是可怜人......”
“我知道你怕什么。”他堵住她的嘴,在她温热香软的唇上啄了一口,“那日我不该那么说你。”
知道她心性高,一不留神就容易自己钻了牛角尖,自从那日回去,他也是后悔自己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说出什么“自荐枕席”这样的话,平白叫她面子上过不去。
“他是可怜人,他再可怜,也不是你的原因,有再多的业障,也背在我身上,到时候下了阴司地狱,进火海跨刀山的也是我,跟你没关系。”
她听到什么地狱什么火海,眼皮一跳,言语有灵,如今又是佛陀道教盛行的时候,什么鬼神之说都挂在嘴边,听起来让人胆战心惊,忍不住皱眉:“你别胡说,你进那什么......我就好受么?你又成心让我难受不成?”
他软声软语地哀求她原谅,见她脸色依旧黑沉,他叹了口气,“我晚些去找你。”
不是问句,听起来温和似是在与她商量,却不容得她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