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向赵曦作揖道：“陛下，您对卫侯，照拂太重，隆恩太重。”</p>
“实话告诉你，就算朕让卫师统帅全国兵马，卫师，也不敢，更不会反朕！”</p>
这要是杀了，会被世人说是暴君啊。</p>
卫渊一愣，旋即抱拳。</p>
答案显而易见，他们希望，通过支持曹皇后，换来在朝中的地位。</p>
他们这些老臣为何要这样做？</p>
“.”</p>
这时，收到消息的文臣大吏们，纷纷来到朝殿这边，跪地指责赵曦的不是，</p>
他们，将成为历史。</p>
“待收复失地，战事结束之后，又将多出多少功勋之臣？卫侯身为武将，权势太大，终归有所不妥啊。”</p>
从这个站位就可看出，卫渊，已经成功站在了大周的政治舞台中央。</p>
不知砸了多少次，石碑已残缺不堪。</p>
自率军驰援汴京之后，卫渊便一直待在宫中，没有归家半步。</p>
过慧易夭，天妒英才的事情，发生的还少吗？</p>
年纪轻轻，心性、智慧、手段，都堪称绝佳，这种人，遭天妒，怎能长寿？</p>
待众人离去大殿之后。</p>
自辽军南下之后，赵曦就时常在想一个问题。</p>
不到十岁的赵曦，还不懂人命，尤其是士大夫性命的重要性。</p>
那几位御史听到赵曦的旨意后，顿时下跪道：</p>
“陛下，我大周太祖曾言，不杀士大夫啊。”</p>
一时间，在那些士大夫的心中，顿时冒出这两个词汇。</p>
王安石点头，语重心长道：“以卫侯的能力，定能收复失地，而且，曾跟随卫侯从代州来到汴京的诸多将领里，有不少都立下战功。”</p>
赵曦反问道：“王师也觉得，朕不该轻易就赏了卫师侯爵世袭罔替一事？”</p>
“陛下，这是亡国之兆啊！”</p>
真要有天罚，何不直接落在自己身上？</p>
此话一出，范纯仁顿时睁开双眼。</p>
他不服。</p>
“.”</p>
那就是，将辽军主力歼灭在大周境内，而后趁势发动北伐，若是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没准能够一劳永逸的收复燕云十六州。</p>
他深呼吸一口气，与王安石一样，长跪大殿不起。</p>
哪怕是汉武唐宗，年轻时，也没赵曦这般变态啊！</p>
而这时，王安石朝着他眨了下眼睛。</p>
昨夜里，只有贴身伺候曹皇后的婢子，听赵曦隐约说了那么一句话，</p>
赵曦摆了摆手，示意众臣退下。</p>
她不敢赌，所以，她没有选择垂帘听政。</p>
赵曦所言，绝非是妄言。</p>
范纯仁眉头一皱，脱口道：“先帝已经封赏了啊。”</p>
自赵祯去世后，赵曦第一次开怀大笑起来。</p>
“陛下，先帝大丧在即，不宜发生战事，辽军如今也无法攻克我汴京，不如派出使者言和？”</p>
“朕在，就不会出现权臣，不会出现殃及皇权的臣工。”</p>
那婢子在听到这番话以后，还没熬到天明，就被曹皇后赐死了。</p>
说实话，那一刻，他是有些害怕的。</p>
其余无论新老臣子，都是远远地站在后面。</p>
为家国安危挺身而出的各地方义士就白死了？</p>
卫渊在离开宣政殿以后，就走出宫城，前往英国公府。</p>
不至于被王安石、卫渊这些后起之秀，彻底排挤出去。</p>
赵曦会意，单独将王安石留下。</p>
随后，他又看向群臣，大声道：</p>
“昨夜里，太祖皇帝向朕托梦，说是要让朕砸了这石碑，改几个字，朕认为，这字，当改。”</p>
这个想法让赵曦极其的激动。</p>
有兵，又成为了皇帝，他什么话不敢说？</p>
或许就连赵祯都没想到，平日里，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赵曦，在登基之后，手段竟是这般强硬。</p>
“诸君，如今国事艰难，朕希望，你们能够忠心辅佐朕。”</p>
将一块瓦片击中，烧焦，撕裂。</p>
赵曦命人找来一把小铁锤，而后他握着小铁锤，独自坐在宣政殿沉思。</p>
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在乎儿女情长。</p>
“卫渊是如此，你也是如此！”</p>
“母后，您垂帘听政，曹家子弟干政，儿臣没有任何意见。”</p>
赵曦淡淡说着。</p>
范纯仁缓缓闭上双眼，似不想理会那些傻子。</p>
所有人自发戴上孝帽、穿上孝衣，为赵祯哀悼。</p>
但是细细分析，卫渊不认为，自己能赢。</p>
没过一会儿，就站在了周太祖曾立的石碑前。</p>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安石与范纯仁这两位年轻的臣子却成了辅臣。</p>
比如韩章、富彦国还有被贬在地方的欧阳永叔。</p>
赵曦看着那石碑怔怔出神。</p>
很快，就有侍卫将那几人带到殿外斩杀。</p>
如今，对他有着知遇之恩的那位人君走了。</p>
乍一看，若是在掌管全国军队的情况下，暗中培养一些嫡系军队，是有大概率的可能，能够造反成功。</p>
“好好给朕打这一仗！”</p>
其智如妖，其心性罕有人及。</p>
当确认赵祯驾崩的那一刻，他的内心五味杂陈。</p>
而赵曦敢那样说话，心里是有依仗的，这个依仗，就来源于卫渊。</p>
“诸位，卫渊如今可谓权势滔天，咱们说话都小声些.”</p>
如今，国朝能够力挽狂澜，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倾者，除了卫渊，再无旁人。</p>
当看到文臣大吏们跪倒在自己身前，其中还有王安石与范纯仁的身影时，他的眉宇间隐隐透出失望的神情。</p>
先前，他就接到消息，说是张桂芬等人都在英国公府里等着卫渊。</p>
卫渊百感交集。</p>
或因战争，也或因赵祯之死，百姓自发停市，为祭奠他而焚烧的纸钱，似堆满了整座汴京的街道。</p>
开什么玩笑？不主动收复失地，等着辽军主动退却？</p>
汴京才经历了差点儿失守的危险境地，如今，那些人就说要与辽军言和？</p>
那些战死的将士，就白死了？</p>
爵位大概分为两种，一种是流爵。</p>
王安石则当做没有听到二人的争执。</p>
可如此一来，岂不成了这片土地的罪人？</p>
遗臭万年的事情，卫渊不想做。</p>
顿了顿，他不在看向群臣，而是将目光落在卫渊身上，一脸激动的询问道：</p>
“卫太傅，此战，由你挂帅，能否成功收复失地，驱逐辽军？”</p>
那黑云，压得他胸腹里极其憋闷，像是要无法呼吸了。</p>
甚至就连辽军知晓以后，耶律仁先亲自下令，命全军将士在额头绑上白布，用来祭奠这位仁德的君主。</p>
随后，从城门那边赶来的朱总管，就将赵祯的旨意宣读而出。</p>
最起码，就以现在来说，张桂芬等人都在京城，而赵曦又有雄主之相。</p>
待赵祯的丧事都安排妥当以后，新帝赵曦，便在宣政殿里，举行了一次小型的朝会。</p>
汴京满城缟素。</p>
只见汇聚在朝殿上方的无尽墨云，在听到赵曦的话以后，就像是百姓接到圣旨一般，诚惶诚恐的，竟是真散去了。</p>
“我大周没有杀士大夫的例子！”</p>
而卫渊等人，将成为开辟历史的存在。</p>
赵曦说至此处，目视群臣，又问道：“你们，怎么看？”</p>
但却没有意识到，或是意识到了，不愿承认。</p>
待王安石离开宣政殿。</p>
死了，自己的子嗣无法继承爵位。</p>
而在武襄公、张辅之后，卫渊成为了第三位枢密使，也就是枢相。</p>
自从代州来到汴京之后，虽与赵祯互有猜疑，但总体来说，这对君臣，还是彼此信任。</p>
赵曦很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沉声道：“朕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岁，可是卫侯已快至而立之年，他比朕要大近二十岁。”</p>
“.”</p>
天怒！</p>
天罚！</p>
“这几位御史大夫，深受先帝隆恩，遂决定殉葬先帝，有何不可？”</p>
他知道，张桂芬会理解他。</p>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用着怎样的手段，迫使那位曹皇后不垂帘听政。</p>
他很赞同卫渊北伐的建议。</p>
前者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p>
“.”</p>
“回禀陛下，末将有十足信念，可一举收复失地！”</p>
只见黑云盖顶，云层中电闪雷鸣，似上苍在不满赵曦所为。</p>
一缕阳光照耀在赵曦那肉肉的，略显可爱的脸颊上。</p>
此时，宣政殿里。</p>
“从此以后，在这里，重立一块石碑，就写，大周与百姓，共存天下！”</p>
“权贵犯法，与庶民同罪！”</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