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权翼伸手指了指东面:
“昔年就在此地以东,河北大军数十万倾巢而来,渡大河、压官渡,结果如何?
都督勿忧。若是连这点儿先机都抢占不了,那桓温也不配成为都督之对手了。”
杜英也露出笑容:
“大司马佯攻虎牢,也算符合判断了。但我军迟迟未曾出关迎战,是否又会引起桓温怀疑?”
桓温也不傻,就算是杜英人到了,也只是说明杜英具有足够的兵马来保证自己的安——真实情况其实是杜英连确保自己能够从战场坚持到局势不明朗再从容撤退的兵力都没有,要么是战事开始的时候就直接脚底抹油,要么是直接坚守到最后,一旦这城被包围上,连突围的希望都没有。
当然,桓温估计也预料不到杜英会这么赌,但是不见得他预料不到杜英根本没有足够的兵力东出迎战,只能维持虎牢关和鸿沟的两线防御。
毕竟杜英本人行军打仗的风格,天下豪杰还是有所研究的,本来就是个擅长兵行险招的人。
所以杜英担心桓温还是很容易勘破自己的伪装,猜测到杜英至少没有办法增援陈留,阻止桓温挺进到虎牢关。
“属下认为,如何不能战?”权翼笑道,“只需要小打小闹一场,让桓温吃瘪,其就不会再认为河洛军不在此处了。”
“愿闻其详。”杜英诚恳说道。
对于河洛和青州局势的了解,杜英自然是比不上常年都在河洛军中、为苻黄眉军师副手,还兼管本地民政的权翼。
杜英这种不耻下问的行径一向很能刷谋士的好感度,毕竟谁都希望自己能够有一个兼听则明且愿意听从自己谋略的主上,而权翼本人也应该算是一个比较纯粹的谋士,自然很吃这一套。
当即,权翼引着杜英步入关城城楼中,指着沙盘说道:
“现在已经探测到的大司马麾下兵马,主要在关外十里左右行动,昼伏夜出,显然因为摸不清我军的虚实,所以不敢贸然前进。
且目前前出探查的都是几十人、百余人的小股部队,其大军前锋至少有数千人跟在后面徐徐而进,俨然也是在等前面传回来的消息。
如今我军的斥候正在虎牢关外阻截敌军,所以敌军迟迟不能知我之虚实,也就只能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包围陈留上。
现在陈留方向似乎还没有攻城,但不代表大司马就没有在发现我军守军人数不多之后强攻陈留的可能,因此当务之急应该是撤回这些散落在外的斥候,放敌军的前哨进来。
如此,一举两得,既能够让敌军前锋前进,也能够缓解陈留方向的危机。”
“诱敌深入?”杜英反应过来。
权翼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准确说,应该是让大司马府以为我们在诱敌深入。”
杜英会意,本来关中的斥候在虎牢关外横行霸道,凭借着自己西凉战马的优势,经常把数倍于己的青州兵马吊着打,这就导致这一路军的前锋自然而然的认为,如此精锐的敌军都能被放出来参与最精彩刺激的斥候战,那么河洛军的主力肯定还在虎牢关或者鸿沟蹲着。
殊不知为了能够封锁河洛军南下的消息,杜英甚至连自己的亲卫骑都派出去打斥候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