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双鹰领着杜福贵进来跪地请罪,知道蔡森战死,杜福贵哭得像个孩子,一个劲抽自己的耳光。
“三爷,标下有罪,不敢求饶,只求三爷让我去给森哥儿报了仇,再回来领死。”
贾琮看着召集回来的亲兵,并四五十具阵亡亲兵遗体,主要是今晚牺牲的。
这些亲兵都是随他征战数年历练出的剽悍老兵,死一个都是莫大的损失。
因叹了口气,道:“今晚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此事我已知晓,事出有因,也不能全怪你们。哭什么,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谢三爷开恩。请爷放心,标下定舍命杀敌,为森哥儿报仇!”杜福贵以头触地,泣不成声。
“来人,传我军令,府里留百人守卫,另着锦衣卫派500缇骑协守。其余诸人,随我杀敌!”
“是!”众将士齐声喝道,他们哪里打过这等窝囊仗,早已憋了一肚子杀气。
——
金陵水系丰富,码头众多,归根结底是两个方向,一是沿秦淮河南下,经胭脂河汇入溧水。二是沿秦淮河、珍珠河等水道北上汇入长江。
阮阳晖严格执行贾琮钧令,连夜将狮子山码头、定淮门码头、清凉门码头、龙江码头、七桥瓮码头、燕子矶码头等南北码头尽数堵住。
阮阳晖略一盘算,暗道自己手下两千兵,这一来却分薄了,不过也不怕,只要稍稍拖延,等提督大人这等绝世猛将赶到,贼人还不乖乖束手就擒?
想到莫名其妙又要立个功,心中甚喜。
荣国府
“来人,去总督府传话,告诉顾总督,请他统筹城内防务,稳定大局,贼子一旦暴露行迹,我自提亲兵追击!”贾琮道。
“是!”温有方躬身道:“贼子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想来人数非少,是否请总督派兵协助?”
贾琮摆摆手,哂道:“一帮草寇,人数再多,也不过是土鸡瓦狗,何足道哉。岂不闻哀兵必胜?”
“是,三爷英明。”
“着锦衣卫供应二百健马,即刻送来。”
“是。”
“着厨房速速生火造饭。”
“是。”
……
荣德堂上,灯火通明,贾琮衣不解甲,端坐堂内,轻轻擦拭刀锋。
堂下数十亲兵分列两旁,按刀而立,森然肃杀之气透体而出。
天蒙蒙亮了。
“报!大批贼寇突然从四面聚在一起,押着数百辆车,强冲观音门,守军抵挡不住。”锦衣探子禀报。
贾琮起身看着地图,观音门在金陵城北,手指往更北处一点,冷笑道:“燕子矶!”
燕子矶码头就在长江边,贼人在码头上船,便可顺江而下,十分方便。
“出击!”贾琮大喝一声,大步出门。
城门守军抵挡不住,他早有所料,先不提城内守备军、卫所军、督抚标营等官军各为其主,即便一条心,金陵内城十三道门,外城十五道门,凭城里万把人如何能守得严实?
更何况城内生乱,还需大量人马弹压地方,保护各级衙门、各大豪门世家,能用于守城的,估计不足一半。
贾琮等的就是现在,这群贼子很可能是大河帮余孽,主要目的是抢掠发财,不是单纯的杀人作乱,不怕他们不露头。
即便他们敢躲在城里,一旦天亮,局势平定,凭锦衣卫和衙门的力量,挨家挨户的搜,也能把他们搜出来。
故他们必定会强行冲关而去,反正以他们的兵力,守城官军也难抵挡。
二百余铁骑从荣国府中鱼贯而出,愤怒的铁蹄踏碎清晨的薄雾,直扑城北。
——
大河帮帮主段天雷带着两千余帮众,轻而易举冲破官军阻拦,优哉游哉出了观音门。
城门这个东西,由外往里冲很困难,但要从里往外冲,就简单了。
前面数百步就是燕子矶码头,十几艘大船早已等在彼处。
段天雷豹头环眼,穿着坎肩,坐在车上,赤着两条黝黑粗壮的胳膊,胳膊上刺着文绣,左青龙右白虎,得意地哼着小曲儿,钢针般的虬髯,微微颤动。
这是他出道以来干的最大的一票,虽说未竟全功,不过也赚大发了。
“帮主神机妙算,咱们今年可要过个肥年了。”
“还道金陵是何等龙潭虎穴,没想到任我等予取予求,官军着实废物。”
“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贾琮家里那几个小娘子没弄出来。听说一个个跟天仙似的。”
“说的是,这回时间仓促,弟兄们只顾拿东西,都没来得及享用金陵美人儿。”
几个堂主齐声淫笑。
段天雷笑道:“不要得意忘形,若无高人相助,咱们敢来金陵讨食?
这次成功实乃天时地利人和俱全,谁让顾涛和贾琮要搞什么新法,得罪太多人呢?
咱们拿钱办事,顺便发笔横财也合情合理。那几个小娘子虽没弄到手,咱也尽力了,那些老爷们也怪不得咱。
何况金陵这么一闹,民怨沸腾,顾总督的日子也不好过,咱也算帮了他们的大忙。”
“帮主英明。”
“我等目光短浅,只知道抢钱抢女人,全靠帮主指点明路。”
“帮主雄才大略,本帮日后定当蒸蒸日上。”
……
谀词如潮,段天雷欣然接受,暗道只要上了船,众人沿江各处分头藏匿,官府便有天大的本事,也拿他没办法。
忽见码头上两三百官军守卫,任何人不许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