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偷笑道:“爷果然是天下闻名的风流才子呢,也不怕人看到。”她方才正欲扶他离开,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
贾琮低声道:“姐姐,做人要厚道。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意外么?”
鸳鸯笑着横了他一眼,道:“意不意外,爷自己心里清楚便行了,我们做丫头的可不敢管侯爷的事儿。”
琥珀也凑趣儿道:“爷放心,我们保证不告诉一个人,爷别杀人灭口就行了。”
贾琮苦笑,这不是无妄之灾么,索性手一伸,按在两人胸前,威胁道:“再敢胡吣,爷定不轻饶。”
两人齐声惊呼,忙捉住他的手,嗔道:“这大庭广众的,爷好不知羞,让人看到我们的名声也罢了,不怕损了爷的名声。”
贾琮笑道:“你们都说我是风流才子了,这不是应有之义么?谁又能说什么?”
鸳鸯两人被他突然轻薄搞得心如鹿撞,啐了一口,不敢再说。
贾琮看着鸳鸯乌油浓密的头发,蜂腰削肩的身段儿,对这个“金鸳鸯”颇有好感和同情。
因笑道:“鸳鸯姐姐岁数也到了,可有中意的人么?说来,我给你做主,女儿家青春就这么几年,可别被老太太耽搁了。”
旁边琥珀咯儿一声笑了,忙捂着嘴。
鸳鸯脸红的发烫,嗔道:“爷说的什么话,哪有女儿家操心这些的理儿。
我是打定主意要服侍老太太一生的,爷若要发善心,只给琥珀做主去,她可欢喜呢。”
琥珀笑道:“姐姐休要赖我,爷说的是给你做主呢。”
贾琮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这有什么?姐姐一时没想好就算了,日后若有心仪的,只管告诉我。
若不好意思,便告诉平儿姐姐也是一样,反正你们夙来交好,也不必害臊。”
鸳鸯脸上几点可爱的雀斑都红了起来,这话虽羞人,不过却知道是贾琮的好意,低声道:“侯爷喝醉了,快别说了。奴婢谢过侯爷的恩典便是。”
贾琮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任由两人搀回东府,晴雯、茜雪得了信儿,忙到二门来接着他,埋怨道:“怎么喝成这样?谢谢两位姐姐。”
“今儿高兴,多喝了两杯。”贾琮笑道,其实他也没太醉,不过有两个俏丫头搀扶,他也乐得装醉。
鸳鸯笑着白了贾琮一眼,笑道:“侯爷今儿可得了意,两位姨太太好生服侍罢,我们先回了。”
“二位姐姐慢走。”
晴雯忙派了两个小丫头送她们,回头见贾琮神色清明站在当地,略一思索已然明白,嘲讽道:“爷真是灶台上的抹布,但凡沾油水的事儿都少不了你。”
贾琮笑道:“老太太安排的,爷总不好不领情罢。什么沾油水,爷是那种人么?”
茜雪掩嘴笑而不语。
晴雯皱了皱精致的瑶鼻,啐道:“是不是爷自个儿心里没数么?”
贾琮哈哈一笑,揽着两人,道:“好,既然担了这个名儿,那爷就来沾沾油水,也不吃亏。”
“讨厌,这么多人看着。”晴雯嗔道。
三人一路嬉笑打闹回了正房,贾琮吃了酒不想躺着,便去书房坐着吃茶,众女过来陪着说笑。
忽见案头压着一张粉笺,不像是自己的东西,问道:“那是什么?”
众女顺着他目光看去,楚婵忙起身把那笺子拿过来,笑道:“这是今儿园子里妙玉师傅送来的拜帖,你出门了,就先压在这里,等你回来再回。”
贾琮接过来一看,见上面写着: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封侯之喜,不禁呵呵一笑。
“爷笑什么?她写错了么?”完颜婥娇憨地道。
“傻丫头,听说妙玉姑娘学问极好,怎么这么一句话都会写错。”完颜珊笑道。
贾琮笑道:“你们不知,妙玉此人最是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她的拜帖可难得呢。”隐约记得原著中妙玉的拜帖只给了宝玉一人,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此殊荣。
楚婵笑道:“那琮儿怎么回她呢?”
按规矩礼节,收到拜帖定是要回拜的,不然便是目中无人,就跟后世收了别人的名片要回赠一张同理。
贾琮想了想,道:“婵姐姐,你不知道,妙玉在考我呢。”
他对原著本已记不清楚,不过看到这张名帖顿时想起来些,好像这“槛外人”三个字大有讲究。
“此话怎讲?”楚婵道。
“你看,槛外人妙玉,‘槛外人’三个字似乎另有深意。
我若没猜透,胡乱回一个,定让她笑话我天下第一才子名不副实。”贾琮道。
楚婵也是家学渊源的才女,略一思忖道:“槛外二字并不生僻,古人句子中所在多有。
譬如,王勃的‘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刘禹锡的‘山色葱笼丹槛外,霞光泛滟翠松梢’;
皮日休的‘茂苑楼台低槛外,太湖鱼鸟彻池中’,岑参的‘槛外低秦岭,窗中小渭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