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安曲指叩着桌角，“我们只是协议结婚。”他望向余桑，“周立的新闻对我影响很大，节骨眼上，这是公司的决定。”</p>
他的语调不紧不慢，“我不想接受公司硬塞给我的人，而我们”顿了顿，他抬眼，“曾是故交。”</p>
“我喜欢用熟人。”</p>
他说这句话时，眼波忽然闪了一下。</p>
余桑脸上没有太多神情的变化，“那这张卡？”</p>
“我不希望很久之后，看见娱媒报道，景太太打扮寒酸。”他说，“这些钱我都会让助理记账，算作你的报酬。”</p>
哇塞，有钱人真的这么抠么。</p>
余桑心疼的摸摸小黑卡，“小黑，你以后和我好好过吧。”</p>
景安：“……”</p>
余桑原来还想着景安怎么会这么快答应自己看似无礼的要求，现在看来，景先生的理由确实充分。</p>
周立这件事，在整个江里引起很大的轰动。人们现，一年前政府扬言已经彻底销毁的新型毒品又重新出现。而接着周立狱中自杀又掀起了人们对377藏毒案关注的高.潮。</p>
徐正打电话给余桑时，余桑正和景安讨论着协议结婚的事项。景安并没有问余桑和他结婚的动机，也没有诧异于她同意在协议书上签字的举动。</p>
景安在协议书上列的那些项目，无非是将余桑当做一个房客；在余桑看来，也不过是遇到一个龟毛的房东。</p>
签完字，收好黑卡，余桑就接到了徐正的电话。电话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她脸上的表情却崩的很快。</p>
景安未见过这样的余桑，双唇紧抿，眉眼间闪着凌冽的光。挂断电话，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抓起车钥匙，未一言地走了。</p>
周立是用铅笔尖扎破自己脖颈的血管，在狱里企图自杀。所幸狱警现的早，才给他留了一口气。</p>
她到时人们乱做一团，急救车还未到，警察和旁观者在外围聚成一个拥挤的圈，嘶吼混杂着吵嚷尖锐的声音，响彻在漆黑的暮色中。</p>
徐正在门口等余桑，递给她一叠资料，“这是当时张警官审问记录。”余桑翻了一页，将文件夹拍在徐正胸口，“周立人呢？”</p>
徐正眼神指向人群中央，余桑声音干脆利落，“手套。”</p>
“你要干什么？余警，你疯了”徐正拉住余桑，“你这样很容易被现的。”</p>
“手套！”余桑冲他吼了一声，柴瘦的手背冒着青筋。徐正怔了怔，还是递给她手套。</p>
她便径直走向人群，挤到最里圈。周立的脖子被辅警用纱布按住，鲜血依旧汩汩地向外冒着。几盏昏黄的灯笼着那些殷红的血，在凉如水的夜里，还能依稀见到上面蒸腾的热气。</p>
辅警不认识余桑，嚷嚷着让余桑离开。余桑无动于衷，蹲下，两指抵在周立的鼻下。</p>
他等不到救护车来了，这点余桑很清楚。于是她挥开辅警的手，在周立耳边，“卖给你毒的人，不是林易吧。”</p>
那天小组在1号口逮捕的林易，根本只是个挡槍的小角色。</p>
“到底是谁，你在哪里拿到这些东西？”</p>
她揪着周立沾着血的衣襟，嘴角颤了颤。这批货，明明一年前已经销毁了。为什么……突然会因为这批货死这么多人。</p>
老六、周立，还会有谁？！</p>
周立有了点意识，扯出一丝笑。五根溢着血的手指拍在余桑的脸上，血顺着她下颌骨滴滴地滑在她的肌理。</p>
他说：“余桑，你居然是警察。”</p>
“六年前，也是吧。”</p>
按着伤口的辅警呆呆地转看余桑，看她额尖的碎遮住她半脸的表情。</p>
“起风了，余警官。”他嘴角逸出吊诡的笑。</p>
*</p>
救护车送走了周立，留下了浑身是血的余桑。她被带到局里，说是要被拘留。原因，赵局在电话里说的很清楚，“妨碍公务。”</p>
“377的案子不是这么简单的，领导。”余桑在电话里反复强调，“这个案子，您一定……”</p>
“余桑，你现在的工作就是好好看着景安！”</p>
啪，电话挂断。</p>
余桑面前的几位警察都噤了声，不敢说什么。</p>
“那么余小姐您看？”</p>
“让我老公来捞我呗。”余桑换了一个轻松的神情，挑着眉拨弄着电话线。</p>
警察互相看了一眼，“您老公是？”</p>
几分钟之后，景安人生第一次接到了警察叔叔打来的电话，“景先生，您的太太闹事被暂时拘留，需要您交保释金。”</p>
景安的脑门压过三道粗粗的黑线。闹事……保释金，很好。他瞪了一眼在角落里默默啃狗粮的二毛，“你妈妈平时都这样？”</p>
二毛一嘴狗粮碎，傻乎乎地冲他狂吠。</p>
“看来是。”景安自语道。</p>
所谓狗随主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