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选的,我心甘情愿。郭婉的笑容清浅而淡,若水中涟漪: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也只能去做。然,我的力量到底有限,单凭我自己是绝不行的,就算把韩家也拉上,也还远远不够。</p>
言至此,她看向陈滢,笑容刹时间明艳起来,星眸璀璨,直叫满室春光失色:陈三姑娘是我郭婉的朋友,无论走到哪里,遭逢何等际遇,这一点,永远不变。</p>
陈滢亦回望着她,良久后,启唇道:我也一样。</p>
花厅静谧,风拍打着薄薄的帘幕,每一次翻卷,都会捎进几许远山的气息。</p>
数息后,郭婉终是振起精神,笑道:罢了,说这些没影儿的事委实无趣,没的坏了心情。我今日是来送东西的,道别还在其次。</p>
她一面说话,一面便自袖笼里往外掏东西,不想动作急了些,啪嗒一声,掉出个物件儿来。</p>
那东西落地后滚了几滚,正在陈滢裙边,她俯身去拾,蓦地动作一顿,眼睛一下子张大了。</p>
这物件,十分眼熟。</p>
是一只小木马。</p>
纵使漆色剥落,那桐油的光泽也暗了,雕工也委实乏善可陈,可陈滢却还是一眼就认出,这小马与她此前所见的某物,神似。</p>
她飞快地拾起小马,抬头看向郭婉。</p>
哟,怎么把它给带出来了。郭婉根本就没注意到陈滢短暂的异样,笑着伸手讨要:还予我罢。</p>
陈滢有片刻的迟疑,旋即便将木马递还了过去,状似随意地道:这小猪当真可爱。</p>
郭婉噗哧一声便笑了起来,拿着小马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说陈三姑娘,陈校长,您瞧清楚了,这哪里是小猪,分明是马儿来着。</p>
陈滢挑了挑眉,作势向她手中端详了两眼,道: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你似是属马来着。</p>
总算你明白过来了。郭婉将小马塞进袖笼,一面便将个信封推了过去,柔声道:这里头是三千两银票。</p>
陈滢有些心神不属,凝视着案上信封,一时未语,大脑却是飞快地运转起来。</p>
她正在快整理这段时间以来,从郭婉处以及韩家仆役口中得来的各类信息。</p>
很快地,她便得出了一个结论:</p>
这五年间,郭婉应该没去过盛京。</p>
据各方消息可知,元嘉十一年春末,郭婉嫁予裘四郎为妻。那裘四郎身子病弱,尚未洞房就病倒在床,接下来是大半年衣不解带的服侍,元嘉十二年,裘四郎病故,郭婉在裘家守了两年的寡,直至元嘉十四年方才重回韩家,开始接手韩家的生意。</p>
也就是从元嘉十四年起,郭婉偶尔会离开蓬莱,前往各店铺看账,而这些店铺大多在登州府境内,韩家在盛京的产业,早在十多年前就卖掉了。</p>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陈滢轻吁了一口气。</p>
如此便好。</p>
方才有那么一瞬,她委实是怕得出相反的结论的。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p>
此时的郭婉正在说话,说的是那银票之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