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自己的私房钱,不在那花草精油的盈利之内,陈三姑娘还请收好,莫要将它与那尾款算在一处。我知道姑娘不喜冗余,我其实也不喜。咱们一码归一码,还请姑娘不要推辞。</p>
她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幻起来,语声亦有了明显的起伏:我自知身份不便,这些钱陈三姑娘也不必用在女校,只予了那庇护所罢。</p>
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看向陈滢,唇边的笑容有些牵强:</p>
陈三姑娘当也知道的,我与庇护所的那些女子,所差的不过就是几分气运罢了。若非我命好,摊上了疼爱我的外祖一家,只怕那庇护所之中,也该有我一席之地。</p>
此言极尽哀婉,陈滢不由有些动容,轻声劝道:裘四奶奶何苦这样说?这话委实太重了。</p>
既知言重,那就请陈三姑娘莫再推辞了。郭婉的声音很轻,态度却很坚决,仿佛生怕陈滢拒绝了一般。</p>
见她如此,陈滢自不好再推,只得将信封收了,郭婉这才重现欢颜,像是完成了任务一般,身上的气息都轻快起来。</p>
喝了两口茶,她便在果碟里拣起块点心来吃,一面便道:今儿早上出来得忙,这会子倒有些饿了。又笑:陈三姑娘可别笑话我,也就在你这里,我才能得几分闲逸。</p>
陈滢未就接话,只望着她出神,好一会儿后,方才收拢心绪,问出了一直萦绕在脑海的那个问题:</p>
那小木马是何来历?还请裘四奶奶不吝赐告。</p>
这一问,与之前的谈话风马牛不相及,郭婉怔了怔,随后面上便浮起讶色来,反问道:那小马又怎么了?</p>
陈滢的问题委实古怪,由不得她不讶然。</p>
陈滢略作沉吟,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以前好似见过差不多的木雕。</p>
这并非撒谎,她的手头,确实有一只很相似的木雕。</p>
正是那无名女尸所持之物。</p>
因为时常拿出来观察,她对那木雕的刀法熟悉至极,而它与郭婉方才掉落的小木马,几乎一模一样。</p>
陈滢相信自己绝不会看走眼。</p>
她凝视着郭婉,下意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p>
而郭婉的反应也很奇怪。</p>
听了陈滢那含糊的答案后,她面上的讶色竟立时就没了。</p>
微垂视线看向桌案,仿佛在挑拣合口味的点心,郭婉淡然道:我就说呢,何以陈三姑娘问起这个来了,原来是以前见过,这我就懂了。</p>
自果碟里拣了一枚青果出来,郭婉方才淡笑着抬起头:那小马是我幼时父亲替我雕的,到现在都已经好些年了,因从小儿这东西我便一直带着,习惯了,今儿不小心掉了下来,倒惹来姑娘笑话。</p>
她的神情起了些变化,笑容却还在,续道:因先慈早亡,父亲他老人家多年前便寻了个贵人当新妇,那新妇又替她生下了个尊贵无比的女儿,怕是人家早就把我给忘了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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