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书院汤夫子与其会面，不知何事，已派人盯。”听得陈滢有问，叶青便回道，仍旧是极尽简短的语句。</p>
言毕，一束衣袖，提步就走。</p>
“等一下。”陈滢早有准备，飞步上前相拦，一面语速极快地问：“泉城书院的这位汤夫子是何来历？他与行苇会面的详情又是如何？行苇日常去向又是如何？”</p>
一连串的问题，生生阻住了叶青的脚步。</p>
她举目看向陈滢，面无表情，低沉语声若铁器摩擦，只音量略略抬高：“来人！”</p>
话音落地，一人忽地自路口冒出，探头探脑地往这里张望。</p>
陈滢凝视望去，见那是个身量矮小的少年，不过十余岁模样，生得精瘦，穿着灰布衫子，腰后系着个褡裢，瞧来像是账房学徒。</p>
陈滢微有些好奇。</p>
这少年定是叶青手下，却不知他来此何意？</p>
叶青亦正遥看那少年，不发一言，只勾了勾手指。</p>
那少年立时眼睛一亮，响亮地应了个“是”，拔脚便跑了过来。</p>
“马猴儿。”少年尚未跑近，叶青便向陈滢一抬下巴。</p>
陈滢于是会意，这是那少年的名字。</p>
便在她如此思忖之际，叶青已然转身，背对陈滢便往回走，一壁竖起拇指，往身后一点：“陈校长。”</p>
“陈校长好！”马猴儿很机灵，立时单膝点地，叉手行礼。</p>
这一停、一礼，恰得叶青与他错身，而后，一句短语随风而来，正入陈滢耳畔：</p>
“他来说，我望风。”</p>
最后一字余音未散，叶青的身影已然消失在了路口，真是走得比飞还快。</p>
陈滢简直不该做何表情。</p>
敢情叶青这意思是，她只负责把说话的人介绍给陈滢，然后走人了事。</p>
这种“这事儿你以后别再来问我”的态度，还真是标准的叶式作风。</p>
“陈校长，您有什么想知道的，问小的就是。”马猴儿笑嘻嘻跑过来，一双眼睛滴溜乱转，聪明皆在脸上。</p>
陈滢颇无奈，却也知道，以叶青的性子，要她多说几句话，比登天还难，遂只得问道：“叶统领叫你盯着的人，你可还记得？”</p>
“小的记得。”马猴儿连连点头，比手划脚地道：“那人有点儿少白头，走路专喜欢绕弯儿，盯着他可不容易。”</p>
陈滢颔首不语。</p>
行苇来历古怪，这等行径，倒也与他合衬。</p>
忖了片刻，她向马猴儿招手：“我们往里头走些。”</p>
马猴儿自忙应是，随在陈滢身后，再往前行了十余步，二人方驻足。</p>
“那位汤夫子，到底是何来历？”陈滢问。</p>
马猴儿想也未想，立时道：“回陈校长的话，那汤夫子原是个落第秀才，为了应考把家里的钱全都花光了，他老子娘早早病死，因他生性古怪，亲事总说不成，拖成了老光棍儿，后来还是他一个同窗瞧不过，将他引荐去泉城书院教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