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陈滢语罢，花玉娇便笃定地道：“听校长的话，这位女夫子怕是只伤了表皮，应是无妨的。不是奴夸口，奴的医术倒还使得，只要是外伤，哪怕只剩了一口气，奴也能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p>
“留一线”这时候终是回过神，亦在旁帮腔：“校长放心，蓝姐姐最会治外伤，她祖上传下来的金疮药可神了，药到病除，再重的伤也治得。”</p>
语罢，瞥了花玉娇一眼，忽又憋笑道：“只蓝姐姐立志要做天下第一毒医，时常做出些糖丸儿来，毒不死人，倒是甜得齁死人。”</p>
花玉娇被她戳中痛脚，恨不能当即破口骂出来，只碍于陈滢在侧，不好说什么，只能死命向她身上扔眼刀子。</p>
这情景瞧在陈滢眼中，倒也叫她放心。</p>
“留一线”与花玉娇分明极熟，经她介绍来的大夫，想必不会错。</p>
一行人进得花厅，薛蕊的伤处已然清洗完毕，陈滢便命人将她抬去榻上，又架起一道屏风。</p>
至此时，花玉娇便敛了笑，接过“留一线”手中药箱，神情格外端重，向陈滢略一颔首，便转去屏风之后。</p>
接下来的医治过程，陈滢全权委托给了“留一线”，又命知实留下，叮嘱她“有事便去实验楼寻我”，再向花玉娇告个罪，便带着寻真离开了。</p>
薛蕊手中强酸物质的来处，尚未可知，实验楼不可不查。</p>
当陈滢赶去时，陈涵与李念君皆老老实实坐在休息间，听陈湘训话。</p>
薛蕊之事，陈湘已有耳闻，待知晓其所持之物很可能出自实验室，她立时便知，这必又是陈涵和李念君惹下的祸，直气得险些厥过去，抓住二人便是一通训斥。</p>
陈滢的到来，算是变相地解了她们的围。</p>
她将二人请去实验室，当先便问：“你们是不是曾经拿绿矾和硝石做过实验？”</p>
绿矾与硝石中所含的物质，再加上一些工艺手法，是能够生产出浓硫酸的。</p>
听得此问，陈涵与李念君对视一眼，陈涵便依着女校的规定，举手喊了声“报告”。</p>
陈滢满意地点了点头，向她一笑：“很好，请陈夫子说一说。”</p>
陈涵遂起身道：“报告校长，半个月前，我和小李子……李念君……同学，从仓库里拿了绿矾，还有另几样东西，放那蒸馏锅子里煮来着，后来又加了些别的什么，煮出来的味道特别刺鼻，不小心弄洒出来一点，将我的衣带也给蚀了。”</p>
她的面色有些难看，语声也低下去：“因那天有点匆忙，到底那酸水是拿什么弄出来的，我们两个方才想了半天，也……也没想起来。”</p>
她收住话声，垂眸不语。</p>
她亦知薛蕊之事，若说心中无愧，自不可能。只是，她从无跟人认错儿的习惯，即便此刻很内疚，脑袋却还昂着。</p>
陈滢却并无怪罪之语，又问：“那这酸水如何又到了薛夫子手中？是你们送给她的？”</p>
“报告校长，我们没有。”陈涵抬眸，目色倒很坚定：“我和李同学从未将实验室的东西往外拿过。”</p>
李念君亦在一旁点头，面色苍白如纸，怯怯举手道：“报……报告校长，学生有话要说。”</p>
陈滢未言声，只点头表示应允。</p>
李念君便起身，垂头低声道：“校长，这事儿不怪陈夫子，都是学生的错。那天陈夫子有事先走了，留下学生一人。因学生忘了那天轮值，待想起来时，那酸水儿还在锅子里呢，学生便想着，等清扫完教室后再回来收拾，也没锁门，就先回了教学楼。”</p>
“那之后，你回来锁门了么？”陈滢接口问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