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黄巢杀入长安,先说起兵本为百姓,可后来纵兵四处屠掠,杀人满街。这邠州也受殃及,我随着家父也只得躲入山中避祸而后还有王行瑜统掌邠宁军,频频出兵攻打唐廷,又招致来李克用、朱温征讨我们这些寻常百姓非但仍是担惊受怕,藩镇要用兵打仗,盘剥治下州府,伸手要钱要粮,那段时日也过得甚是辛苦
本来梁国兼并西北诸藩之后,时局还算稳定。可近些年来官司每一动弹,便也要搜刮民间钱粮,日子也不曾好过。如今客官暂且在邠州安住避祸,不但性命无虞,也不必担忧魏军索讹你商货财物,只须等候些时日,也终究能过上安生日子。”
李天衢闻言,眼中夹杂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如此说来,掌柜的是认为今番魏国必然能覆灭梁国,而邠州等地百姓也乐得改换门庭,做魏国治下的子民?”
掌柜的听了微微一顿,也不禁苦笑道:
“客官,不管是你我,还是在这世道要讨生计的老百姓。天下大事我等说了不算,也只能盼着统掌家园的藩镇节度、君王皇帝英明爱民。本来咱们都是大唐子民,可到底朝廷昏聩,头顶上那片天也终究是要变的。
我等只是期望能与妻儿家小安居乐业,也盼着能再迎来个太平盛世无论是梁国、魏国,还是天下那些称孤道寡的君王,谁能让治下子民过上好日子,我们这些百姓也庆幸迎来个明主,合当受民众拥戴,您说是也不是?”
李天衢含笑颔首,表示认同时,忽的又见从后堂跑出一个小女娃。就见她生得白净的瓜子脸,双颊却红扑扑的,弯弯的眉毛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时不时滴溜溜转动着,也透着一股灵性。就算尚年幼,眼下还没有张开,可打眼一瞧,便知这女娃是个美人胚子。
似乎是呆得烦闷了,那小女娃亲昵的往那妇人的怀里钻。店内其它几桌客人看来也都是附近邻里,与那女娃相熟,也都不至哄逗她几句。而女娃听她母亲嘱咐一番,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几张座头转了一圈,打过招呼,直到瞧见李天衢这桌看来眼生的客人时,她似乎微微一怔,旋即十分乖巧的弯腰施礼道:
“客官好”
然而那小女娃虽然格外的惹人怜爱,李天衢的脸却似乎一垮,旋即呵呵笑着又对那掌柜的问道:
“这可是令嫒?也当真是乖巧可爱,这几岁大了?店家可还有其他子女?”
“呵呵,小女年方五岁,眼下也只她一个女儿。只是在下与拙荆打理生意,她这般年纪又最是好动,所以时常出入嬉闹,还望客官莫要见怪。”
五岁是啊被世人赞作花见羞的邠州王氏,按原本的轨迹于十七岁时,被年过花甲的刘鄩收为妾室,可是不过三年光景,刘鄩便因段凝等佞臣进谗言诬害,而遭梁末帝朱友贞下旨饮鸩冤死。
可是如今朱温篡唐立梁、被亲子刺杀的事件发生较之正史都提前了许多年何况本来应效力于梁朝的许多名将,转而为其死对头魏朝所用。梁国龟缩于关中地域,潼关又是门户大开历史进程再度加快,所以随着时局走向,有些大事也将提前很多年发生,但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生辰却没有变化
所以李天衢即便已经打到了邠州地界,却也意识到原本在十七岁时被刘鄩一眼相中的这个五代名妃,也仍不过是髫年之龄。
天地良心,李天衢现在的的确确是一点歪心思都没有,这也不过是个萌态可掬、招人喜爱的小娃娃。只是猎奇心理使然,既得知眼前这个女童,以后将会得享“五代第一美女”这等赞誉这种心态,就类似好奇某个绝代佳人在童年时生得什么模样,可真若是与其见面相处,这种感觉可就有些古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