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炸。”</p>
“勾炸。”</p>
四个男人手拿着七彩斑斓的纸牌打得不亦乐乎。</p>
“寻战出老千!我看见了!”破军忽然喊,“在你屁股底下。咦,我明明看见了,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一个屁把纸牌吸进你屁股里了?”</p>
“我一个屁能崩死你。”寻战做出放屁状,“每次都是魍魉赢,你怎么不说他出千?”</p>
“说话要讲证据,寻战。”魍魉说,“我明明也看见你屁股底下藏着两个皮蛋。”</p>
“你屁股底下没蛋!”</p>
“你要不要看看我的蛋?”</p>
“裤子脱了!”</p>
“我怕吓着了你。”魍魉微笑着,转向他身边裹着厚厚棉被的男人,“殿下,别藏了,一个小王藏在了被子里,快拿出来吧,我都看见了。”</p>
“我们都看见了。”破军和寻战异口同声地喊,“出千当众被抓,罚你今晚睡沙发。”</p>
“我是病人耶。”卡卡说,抬起头,露出苍白的脸,“好吧,我老老实实洗牌。不过得先招待客人。”他清冷地看了看沉默的仙子,“白羊座的未来星可是不能惹的。”</p>
漫饶黄一直高冷地等着他们结束牌局,等到魍魉三人识趣地离开,她自来熟地坐到卡卡对面,打量这个清醒状态下刮骨植肉的战神:“看起来白羊座并没有让你感觉水土不服。初次见面,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p>
“既然不熟,不称呼也罢,我一个无名小卒,可不敢和大名鼎鼎的未来星攀交情。所以未来星大人有事尽管吩咐。”</p>
“我们之间真的需要这么冷嘲热讽吗?”漫饶黄忧伤地转动她手指上的戒指,“这枚戒指是当初就学时老师赠送的入学礼,共十二枚,每每看到它,我都会想起曾经的池渊。我收到了沉鱼的来信。”</p>
“是吗?我沉鱼姐说了什么?有没有说让你赎罪?”</p>
“她说你过得很不好。”漫饶黄低落地说,“她说你爱上了一个寡妇,却不可得;她说你被魔王盯上,时刻都有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她说你身上的伤痕就像毛孔一样数也数不清;她说你很孤独,没有人关心你;她说你原本该是伟大的学者,却沦为了保镖;她说你迄今为止,依然是……被诅咒的流放犯。”</p>
“所以你今天是来看我笑话的?你是高高在上的未来星,而我只是个囚徒。”</p>
“我只是想来看望一下昔日同窗好友的弟弟。”</p>
“那你选在了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以及错误的人。”卡卡盯着她,直视她灵魂深处,“你应该看望的,是一年零四个月前被囚禁在监牢里的、绝望的、向你们发出过求救信号的池渊!可是你们抛弃了他。”</p>
“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请你相信我,和沉鱼一样,我也的确没有接到信号。”</p>
“你不需要解释,你有什么义务非得救他不可呢?”卡卡自嘲地冷笑,“同窗之情?如此微不足道,当然不值得跨越万万光年去冒险。”</p>
“卡卡……”</p>
“真的,未来星,你不需要内疚了。”卡卡说,“我已经习惯了……背叛。”</p>
漫饶黄深深地凝视他,从他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裹在棉被里脆弱的身体,露出衣袖的伤痕累累的手腕,眼睛里暗淡的受伤的忧愁……漫饶黄从他手里抢过散乱的纸牌,一边替他不着边际地整理,一边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p>
“呵,有很多打算,结婚、生子、立业,你要听哪个?”</p>
“我要听你的心里话。”</p>
卡卡手一顿,仿佛被刺痛了一般。“凭什么你认为结婚生子立业不是我的心里话?”</p>
“一个不用麻醉药就敢刮骨植肉的人,一个经历过无数次死亡还能活下来的人,一个能让黄道绝无仅有的‘创灭’魍魉誓死追随的人,我不认为扑克居能久留他。告诉我,卡卡……”漫饶黄握住卡卡的手,“告诉我,我能帮你什么?”</p>
就好像面前的是沉鱼,温柔又宠溺地说——小弟,姐姐永远都会关心你保护你。恍惚间,漫饶黄就像真的变成了沉鱼一样,巨大的委屈和苦闷找到宣泄的出口,刻意紧绷的脸再也无法克制喷涌而出的眼泪,卡卡竭力让自己不哭出声音,温热的水在眼眶里打转,脆弱的流下。</p>
“卡卡……”漫饶黄哀伤地想揽卡卡入怀。卡卡猛地一吸气,别开头,快速擦掉脆弱的眼泪,恢复一贯的桀骜不驯。</p>
“如果未来星只是想来看望一下我这个病人,那么多谢了,你请回吧。”</p>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漫饶黄却坐着不动,“我很想知道你在天秤座被传送出中级法庭后经历了什么?白寺说你被送到鲲鹏院时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血淋淋的骨头让他现在都会被噩梦惊醒。”</p>
“我的事和你无关。”</p>
“那么织亡呢?也和他无关吗?”</p>
这个名字让卡卡触碰鲜花的手指一颤,他捏住花瓣猛一用力,嫣红饱满变成枯黄碎屑,“他怎样?”</p>
“我知道你曾是他的元帅,所以在来之前我特意为你调查了他的近况。织亡参加了天秤座的审判,判决的结果是——他被流放到了牧夫座。”</p>
“罪名呢?”</p>
“叛乱的从犯。高级法庭认为,虽然波江座不是叛乱的主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是被胁迫,因此,高级法庭判定波江座为从犯,织亡作为最后一个波江座,代替他的族人受罚,流放到牧夫座,十年内不得离开。”</p>
“那么主谋是谁?”</p>
“还在调查中。”</p>
卡卡朝她微微颔首,“多谢相告。”</p>
“你居然也会说谢谢。”漫饶黄说,“对于你的王子,你果然无比忠心。卡卡,你的身体可以外出了吗?”</p>
“怎么?”</p>
“不如我带你去踏秋,领略一下我们白羊座的风采。”</p>
“踏秋?和你?少开玩笑。”</p>
然而卡卡还是答应了她,呼吸大自然的空气总比腐烂在蜗居里要好,而且陪伴的还是漫饶黄这个大美女,虽然她带刺。左更星在白羊座中极负盛名,其亮度仅次于白羊座主星娄宿三星,卡卡随处可见到天空中飘满的红宝石连接成各种美丽的图案在绽放,红宝石是白羊座的吉祥石。一连五天,漫饶黄带着卡卡游山玩水,而卡卡最喜欢的,是一种叫做飞盘接龙的游戏。</p>
“喂,你站稳点。”漫饶黄提醒卡卡。卡卡踩在一块会移动的直径半码的圆盘上面,圆盘是白羊座的能工巧匠用他们的吉祥石——红宝石组装而成,他们被施了魔法可以自己移动,在无数的圆盘中穿梭。卡卡需要沿着特定的轨迹驾驶飞盘划出白羊座的星座符号——公羊角。周围的飞盘会飞来干扰他,他不能触碰到任何一块其他飞盘,否则游戏失败。</p>
自从命格被废以后,卡卡完全掌握不了平衡,他懊恼地连续十次游戏失败。</p>
“真是好垃圾的游戏。”卡卡不行则贬。</p>
“来,我带你飞。”漫饶黄牵住卡卡的手,有她的帮助,无论是上下翻转还是左右挪移,卡卡终于不再掉下去,顺利地第一次完成,看见公羊角的图案在天空里五颜六色地缤纷闪耀,漫饶黄颔首向公羊角致意。卡卡直挺着腰,傲慢地注视公羊角图案。</p>
“这是我们白羊座的符号,请你尊敬它。”漫饶黄不满地说,“至少试着尊敬。”</p>
“我又不是白羊座人。”</p>
“你可以是。”</p>
卡卡惊讶于她的用意,被漫饶黄按住他后脑,卡卡被迫对着公羊角鞠了一躬。他恼火地瞪着她,甩脱她的手,身体却立即失去平衡,从飞盘上摔下去,脑袋撞上了四周似乎对他的无礼极为愤怒的飞盘。他觉得全身一痛,仿佛身体上的肉在裂开。</p>
“对不起对不起,玩的太嗨,我忘了给你吃药了。”漫饶黄懊恼地把卡卡带回酒馆。“幸亏夜降不在,否则我要被她数落死。”漫饶黄掏出个药瓶,倒出一枚绿色丹药,“吃下去。”</p>
这是彭祖神机丹,可以肉骨生肌,卡卡每隔两个小时就必须服用一粒,一旦服用,他会在皮肉复生的痛苦中丧失时间概念,因此必须有人时刻陪着他,把握两个小时的间隔督促他服药。过去的一个月都是夜降二十四小时寸步不离守候他,连晚上都必须睡在同一间房。但是这次外出,漫饶黄将夜降等人全部支开,她保证会给卡卡按时服药,因此连续的五天,她都和卡卡吃睡在一起——当然,只是睡在一间房,不是在一张床。</p>
肌肉重生就像割肉一样痛苦,而且酸麻奇痒,每一根神经都会牵动,卡卡疼得躺在床上簌簌发抖。饶是漫饶黄意志坚如钢铁,亦看的每每心惊胆战。“卡卡,你到底得罪了谁?什么样的魔鬼可以对你这么狠?”</p>
呵,魔鬼?是我自己。夜降每次看见他痛苦的模样都扑簌簌地掉眼泪,而破军他们则扬言要把蛇夫座斩尽杀绝。</p>
“卡卡,不如你信仰白羊座吧。”漫饶黄提议说,“只要你加入白羊座,白羊座的守护神会赋予你疗伤的天赋,你完全不必承受这种痛苦了。”</p>
“其实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摆脱魍魉他们,然后说服我加入白羊座的吧。”卡卡好笑地望着她。漫饶黄被一语道破心机,却越发坚定地说:“果然没有人能骗的过你,真是太可怕了。加入白羊座吧,卡卡,辅佐我,我们可以让白羊座如日中天。”</p>
“你是一个称职的未来星,和沉鱼、蚩天漠他们一样,都为了自己的星座在努力。可是——”卡卡摇摇头,“我只属于波江座。”</p>
“织亡值得你这么死心塌地地追随?”</p>
“我绝不事二主。”</p>
漫饶黄又失望又懊恼地叹口气,“有机会我真的想见见这个叫织亡的人,看看他是不是有三头六臂。”</p>
“你该不会把我丢在半路吧?”卡卡笑着说,“你不会这么做,对不对?”</p>
漫饶黄纤纤食指点在他额头上,“我会,我会把你丢进海里去,不过听说你连狗肖都能杀死,想必海水淹不死你。伤脑筋,我该把你怎么办才好呢?”她作出思考状,那模样冷酷中透着俏皮。卡卡直直望着她。</p>
“喂,干嘛直勾勾盯着我看?”</p>
“你有男朋友没?”卡卡忽然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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