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鬼刚到铁门处，两束光从铁门中射出，直直地射向他。</p>
恶鬼以为又是刚才的金光，有所忌惮，顿住了身形，片刻之后看清了只是普通的车头灯，怒吼一声，又看清蔡芊芊就倒在离门不远的位置，举起手上的镰刀，冲了进去。</p>
红光闪过，恶鬼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手臂上已经出现了一条伤口。</p>
那伤口出现在他身上，和出现在干枯的树皮上没什么区别。伤口边的皮肤干燥卷起，黑色的肌肉也没有流出鲜血。</p>
恶鬼当然也不痛，只是表情困惑。</p>
伤口上突然多了一只手，手上缠着佛珠，佛珠发出和刚才一样的红光，那只手上也有光，是白光。</p>
白光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伤口流入恶鬼体内。</p>
五十年来他第一次有了感觉，是记忆深处，名字叫做痛的感觉。</p>
恶鬼感受到了威胁，拼命挣扎，想摆脱掉那只手。</p>
那只手却像是长在了他的手臂上，白光还在源源不断地注入他的体内，他上身的皮肤下，都发出了白光。</p>
恶鬼狂叫着，另一只手上在虚空一抓，手里也出现了一把镰刀，他对着抓着自己手臂的手挥舞镰刀，却没有挥动。</p>
另一双手抱住了他的手。</p>
那双手虽然没有发出白光，但是手的主人却死死压在他的手臂上。</p>
恶鬼力气越来越小，半边身子都矮下去一截，受不住力，跪在了地上。</p>
恶鬼两边受敌，终于看清压着自己手臂的，是之前见过，还被自己砍伤了背部的凡人。</p>
恶鬼没有放弃挣扎，意识却渐渐模糊，看着马朵朵，似乎想问为什么她一个凡人，可以抓住自己的手臂。</p>
马朵朵快要压不住了，背上的伤口也已经裂开，又流出了鲜血，本来想催促一下柳贤，抬头看到柳贤额头上的符文，比第一次见他时深了一些，就闭上了嘴，大喊一声，干脆整个人扑在了恶鬼身上。</p>
柳贤也开始喘气，头上冒出了汗。</p>
等白光布满恶鬼全身时，柳贤深吸一口气，咬紧牙，手离开了恶鬼的手臂，往后慢慢地拉。</p>
恶鬼挣扎得更厉害，像岸上的鱼一样在地上扑腾，随着柳贤手上慢慢聚气一团黑烟，他的扑腾也越来越轻微，终于不动了。</p>
马朵朵放开了恶鬼，爬起来，拿出小葫芦对准柳贤手上的黑烟。黑烟被小葫芦吸了进去。</p>
地上的恶鬼也消失得无影无踪，被压抑的空气也恢复了平日里没有体积的状态。</p>
柳贤蹒跚着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坐在车椅上喘气。</p>
马朵朵正在收拾小葫芦，被墙角突然传来的“呜、呜”声惊了一跳。</p>
刚才发不出声音的蔡芊芊终于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p>
马朵朵轻手轻脚走回车上，坐在车椅上不动。</p>
蔡芊芊哭了有半个小时，又哭又叫。</p>
马朵朵担忧地问柳贤：“她会不会哭断气？”</p>
“真哭断气了就好玩了，”柳贤还有些喘，“没被恶鬼砍死，结果把自己给哭死了。”</p>
蔡芊芊像是听到了柳贤的话，哭声慢慢低了下去。最后她站起来，擦着眼泪，也坐到了车上。</p>
柳贤接了个电话，问蔡芊芊：“送你回家？”见她嘴唇颤抖，摊开了一直紧握着的手，手心里一枚海音如来，已经裂成两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