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母仿佛听见了什么世纪大笑话似的,放肆地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垂眸瞧着朝她低下头腰却不曾弯一下的司琴,唇畔带着几分嘲弄,更是在嘲笑自己。</p>
“司琴,你就下个跪而已,就想抵我儿子一条命?就想让我心软放你一马?你是以为我眼瞎心盲,还是觉得我脑子蠢到了这种地步,还要继续放任你在我柯家为非作歹?”一字一句,皆如带着利刃的刀,一下下捅进司琴的心房,翻滚搅动,让她鲜血淋漓,还无法将苦楚说出口。</p>
因为她一开口,就是带着哽咽的嘶哑嗓音,“阿姨,我不否认,柯泽是因我而自杀。我因此内疚,内心忏悔,想要弥补我的过错,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柯泽,好吗?”</p>
“呵,你觉得可能吗?”</p>
柯母冷笑着,捏紧她的下巴,将她巴掌大的小脸抬了起来,毫不留情地蔑视着她道:“我曾以为你改变了阿泽的单身状态,你也可以将他枯燥无味的生活点缀成色彩斑斓的模样,我甚至以为你甘愿为阿泽生下遗腹子,是决定从此以后以夫为天,操持家中事务,放弃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生活。但事实证明,是我错了。你司琴,从一开始就不是安分守己的人。以前阿泽为了你受伤我可以忍,如今你却是和那个奸-夫狼狈为奸,要阿泽的命!我如何能忍?”</p>
柯母的质问,如惊雷般在司琴头顶炸响,她脑海中一片空白,直到柯母嫌弃地甩开她,抽出洁白手帕擦拭着手指,仿佛自己沾染了多么污秽的东西似的时,司琴才恍惚地撑着一旁的座椅站了起来,整个人像一片风中落叶似的,摇摇欲坠。</p>
“我再跟你说最后一次,诉讼我不会撤,除非你发誓从今往后不再介入阿泽和易初的生活,我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否则——”柯母危险地眯起了眼,毫不留情地痛斥,“我会让你以后的日子痛不欲生!”</p>
司琴曾带给阿泽多少痛楚,她作为柯泽的母亲,将代替儿子一一偿还在司琴身上!</p>
听完这番话,司琴的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所有认识司琴的人,都不会想到那张一直明亮充满活力的脸蛋会变成如今这番可怜样。她漂亮的眼睛彻底变成了灰色,曾经光鲜亮丽的神采再也寻不到踪迹,而那两片嫣红完美的唇瓣,早在司琴沉默的时候就被她咬得血肉模糊。</p>
柯母要她发誓从今往后不再介入阿泽和易初的生活,不就意味着她的探视权被剥夺,她将永远只能在暗地里偷偷看着易初长大。夺子之痛,真真切切地让她觉得连剜心挖眼之痛都无法比拟。她情愿是身体上被鞭打,也不愿心里最后的一片净土被剥夺。</p>
“阿姨,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司琴双手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不断掉落,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又多又快。</p>
柯母冷冰冰盯她一眼,毫无感情地说道:“那是你的事,我已经调查过了,你现在的生活太乱,别说配不上阿泽,就是一个普通的人家都不敢要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p>
话落,她便面无表情地穿过两个保安中间,进了病房。“咔哒”一声,门扉将门内门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p>
司琴愣愣地拿开手,眼泪在脸上肆虐,她却连抬手擦掉的力气都没有,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的生活太乱?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p>
柯母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明明知道她这些年对柯泽一往情深,自己这些年的真情忠贞,柯母并不是不知道,却为何会这么说?</p>
她脑中思绪快要乱成了一团毛线,胡乱猜测间,她忽然想起刚刚柯母说的那句话:“以前阿泽为了你受伤我可以忍,如今你却是和那个奸-夫狼狈为奸,要阿泽的命!”</p>
她……哪来的奸-夫啊?难道柯母指的是林亦寒吗?</p>
司琴身如抖糠,每扶着墙壁走一步,她就感觉像是走在刀山上,脚下鲜血模糊,她却根本感受不到痛,整个人像是脱了提线的木偶一般,连走路都满是僵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