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见了聂政的剑?”李慕仙张开眼睛,侧目看向刘煜。
刘煜被惊到了,他感觉后背又出了虚汗,怀里的小白也有些发抖。
李慕仙收回目光,看向台上,那人正往台下走去。他语气幽幽地评判道:“此人于古琴的造诣,犹在铭轩之上啊。不知道是哪个团体的成员。”
很明显,李慕仙对这个大男孩感兴趣了,日后有机会的话,大概是要找人家去探讨一下琴艺的。
随着这个人的下场,古琴也被抬下去。再上来的这个人也是个年龄不大的大男孩,大概是各市的音乐协会都把参加这场音乐交流会的机会,刻意让给年轻一辈,锻炼他们。
助手跟在这个大男孩后面拎着一把椅子,他本人手里则提着一柄西洋乐器。
刘煜同样不认识这乐器是个啥,感觉像是个琴,竖琴,或者提琴之类的。另外,这个大男孩挺面善的,生活中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助手下场后,这个大男孩坐下,仔细地调了调音,便拉了起来。
旋律听在耳朵里很熟悉,不过刘煜就是想不起来这是个啥曲子。
他条件反射地转头去看旁边的李慕仙,想要听听这位大叔的高见,却见这位大叔也有点懵。
似乎是察觉到刘煜的目光,李慕仙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含糊说道:“呃,这是一个西洋乐器。”
这个我也知道。刘煜心里嘀咕一声:看来这位醉大叔只对传统的古典乐器比较了解,而对西洋乐器则是两眼一抹黑,跟自己基本处在同一认知水平。
“这是大提琴。”
身后忽然探过来一个人头,凑在刘煜的肩膀旁边。
刘煜听到声音是转头,看见一个带着近视眼镜,胖胖的,同样是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大男孩。
“哦,原来是大提琴。”刘煜点点头,对这个戴眼镜的胖同学表示感谢告知。
谁知这位胖同学却没有停下话头的意思,仍旧继续介绍着:“台上演奏的这个曲子叫《欢乐颂》,是贝多芬在生命的后半段时光中创作的。
“贝多芬的一生坎坷困顿,孤独悲伤。苦难二字贯穿了他的出生到死亡。
“即使身处悲哀的深渊,贝多芬仍然讴歌‘快乐’。欢乐,是苦涩之后的欢乐,是久战痛苦之后的欢乐。
“因此,尽管这首曲子名为《欢乐颂》,但是实际上其中却蕴含着苦涩和痛苦。
“你静下心听这首曲子,是不是开始之时节奏似是轻快,佯装欢乐,但随着演奏加深,整首曲子仿佛化作巨大的洪流,将整个人淹没进去。而在这洪流之中,你便感受到了其中的悲意痛苦。
“惟其痛苦,才有欢乐。贝多芬正是用自己充满苦难的命运,锻造出了这一曲《欢乐颂》。”
刘煜听得呆住了,他深深地看着这位胖同学,语气诚恳地感叹道:“这位同学你对音乐的了解很深啊。”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懂音乐,只是恰好
看过《名人传》,刚刚那些话都是书里提到的。”胖同学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那也很博学了。”刘煜给这位胖同学找台阶。
“也没多博学。”他更加不好意思了:“台上演奏的是我朋友,他特别喜欢贝多芬,所以请灵猫召唤了贝多芬的英灵到自己身上。我跟他在一起呆的时间久了,耳濡目染也对贝多芬有些了解了。”
原来也是个来给朋友捧场的。刘煜心中暗道。
他俩虽然已经刻意压低了声音,不至于让旁人听到具体的谈话内容,但总归不是完全静音,因此仍旧是影响到了旁边人。
旁边的一个中年大叔,就很不开心地看了这两个嗡嗡聊天的大男孩一眼,还故意咳嗦了一声。
“我叫曾牛牛,台上演奏的我朋友叫赵霄。我们都是‘花猫苑’的成员。”曾牛牛直接无视了那位大叔的咳嗦警告,他怀里抱着一只肥嘟嘟的橘色小奶猫,看了看刘煜和李慕仙怀里也各有一只小猫,便道:“你们也是为朋友而来的吧?”
还是第一次碰到这么热情的人,刘煜也只好让那位大叔在稍微忍耐一下,回应曾牛牛道:“没错,刚刚前面第二个演奏古筝《高山流水》的那个,就是我们朋友,叫铭轩。我叫刘煜,这位大叔叫李慕仙。我们都是‘爱猫俱乐部’的成员。”
“哦。”曾牛牛一听刘煜他们是爱猫俱乐部的人,哦完之后立刻缩回脖子,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手里一边又一边地撸起那只胖嘟嘟的小奶猫,再不言语了。
刘煜见这个胖同学这般反应,禁不住轻叹一声:爱猫俱乐部的人缘,最近差到这个程度了吗?
李慕仙倒是没有太多反应,仍旧是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半张半合着眼睛,努力让自己能够融入进这陌生的西洋乐中。
刘煜又扫视了整个观众区域,密密麻麻地有数百人之多,其中大概有十分之一的人都是带着灵猫的,其余的则都是普通的,慕名而来的观众。
他附近除了旁边的李慕仙,和身后的曾牛牛,便没有第四个抱灵猫的人。
如果有第四个,他倒是想再测试一下,跟人搭搭话,瞧
瞧对方对爱猫俱乐部成员的态度。
这个功夫,台上的《欢乐颂》也演奏完毕,赵霄鞠躬下场,接着又有人带着自己的乐器上台来。
刘煜轻轻甩甩脑袋,让自己暂时不要去想别的事儿,还是专心欣赏音乐,虽然自己似乎并不具备欣赏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