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柒顺着天河的柳荫惆怅的走着,神情有点落寞。</p>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股权转让书她已经签好字了,就在她的包里。她今天来见姑姑就是要给她股权转让书的。</p>
但是事情是怎么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的?江世岚的恶言恶语她又不是第一次听到,何至于今天就这样酸涩?</p>
天和桥镶嵌在河流两端的现代建筑与高速大桥里显得十分苍老,它与传说中织女的故事有关,古老而神秘。</p>
傍晚时分,天和桥人行道上来往的行人稀少,桥墩间锁链上的同心锁密密麻麻。桥上连绵不绝的车流像是进入了时光的隧道,一去不回。</p>
在第六与第七桥墩之间,她停下脚步。她的视线停在一把拇指大小的锁上,锁已生锈看不出它原本的光亮。“真的回来了吗?”</p>
她伸手想抹去上面的锈迹,半空倏然缩了回来。</p>
淅淅沥沥的雨忽然而起,湿了她的眉眼,她的衣袖。锁上的锈迹斑斑,早已尘封了往事。不能因为什么人突然回来了,心就乱的一踏糊涂。不管谁来谁往,都和她没关系。</p>
一年假期结束她就会回美国,那里有全世界最优质的医疗环境,还有最前沿的研究室。那才是她的主场,想要独立,不被人说是江家的寄生虫,那么这里终究要成为过场。</p>
景柒深深的吐了口气,重新拦了一辆车,向前才是正确的路。</p>
她不想多事,等过一阵子还是把股份给姑姑,然后就离开这里的人,这里事。如果能劝说母亲跟她一起走,那就再好不过了。除此,别无他求。</p>
可能是淋了雨,脑子变得清明了许多,心情也好了很多。只是刚刚寒气入肺,她受伤未愈,靠着出租车的后背侧脸咳嗽起来。</p>
一回家,她就把自己泡在大大的浴缸了,人泡在水里,所有的烦心事都烟消云散了。</p>
景柒本来是回国休假,结果一来便被以前的老教授牵着来了C大附属医院做外聘。每个礼拜还要在C大做一场讲座,这几个月工作几乎是黑白颠倒,没日没夜。</p>
昨晚景柒看了会儿书睡的晚,但是到了早晨还是定点起床。半个小时的瑜伽,简单的早餐,开车准时到医院。</p>
一连三台心脏搭桥手术,偏偏最后一台险些酿下大祸。</p>
手下有位进修医生,中看不中用。固定个止血钳手都能抖,差点害人性命。</p>
景柒铁青着脸看着眼前,自己整个梯队的人员,一言不发。景柒的助手何晓和护士落落面面相觑,十分不安地斜瞟一眼小余。</p>
“景主任,对不起,是我疏忽。”出差错的小余怯怯地说。</p>
“疏忽?”景柒看她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出了事没有担当就更加生气。</p>
她今天必须要好好上一课。</p>
拿过桌上的一沓病历从中间一撕,一本变两本。然后,拿起手术刀在两本病历上各划了一刀,“左边的,我划破了五张,右边的我划破了六张。你们看看对不对?”</p>
小余惊恐不敢动,何晓过去拿起来一数,震惊之余便欣佩的无以复加。</p>
这样精细的手劲儿简直叫人不可思议,何晓比景柒大几岁,从医的时间自然也更长,但他自知自己是做不到的,所以他在景柒手下做助理,是理所应当的。不仅何晓,众人也是既震惊又佩服。</p>
“心脏手术,体外循环一开始,患者的性命就在我们的手上,你给我轻描淡写地一句疏忽就想过关?假如我现在切的不是病历,是心脏,而我下手出了疏忽,切重了,心脏房破裂,新动脉断裂。”景柒沉声说,“你说患者会在多少妙内死亡?”</p>
“景主任,是我的错,你看我经验也不足……呃!所以庄副院长才让我跟您学习,我会尽力……”那实习生小余讨好地说。</p>
“我说呢!你这样的水平怎么能到C大附属医院这样的三甲医院来进修?沾亲带故,溜须拍马你倒是都占上了。”景柒不理会何晓给她使的眼色,她最恨裙带关系。</p>
“从今天起你不用跟我了,谁让你来的,你去找谁。”</p>
这边小余急的抹眼泪,那边庄副院长已经得了消息急急赶来,先是对小余一通批评,对景柒倒是没有院长的架子,说话客气,请景柒给下边的人学习改正的机会。</p>
景柒面无表情,“据我了解,每年来这里进修的名额有限,不合格的进来了,合格的就只能门外站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