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刚下班。</p>
姜言川的西装上有一丝丝冰凉的水汽，夹杂着清冽的薄荷气息。</p>
时奚把脸埋在姜言川怀里，脸颊蹭上一点水汽，却并未在意，头都没敢抬。</p>
雷声阵阵，风雨吹得窗户不停在响，像是鼓槌般盘旋在时奚耳畔。</p>
他的心态都要被窗口的黑影弄崩塌了，连恶毒炮灰的人设都忘了，哪还会关注这些有的没的。</p>
时奚紧紧抓着面前人的衣服，反复呼吸两下，才颤着嗓音咬牙说：“——你家有鬼！”</p>
姜言川方才从那阵漏拍的心跳中回过神来。</p>
他低头看着怀中毛绒绒的脑袋，手还搭在时奚纤薄的脊背上。</p>
时奚几乎是跪坐在床上，整个人都要缩进他怀里，恨不得像只八爪鱼一样盘着他。</p>
姜言川长这么大还没跟人这么亲密过。</p>
其中的感觉自然难以言明。</p>
他动了动手指，没有掀开时奚，反而嗓音低低的，寡言道：“在哪？”</p>
“窗户那。”时奚嗓音有些含糊。</p>
姜言川于是抬眸看去。</p>
雷雨不停，窗户关不紧，已经有一小块地被细雨打湿了。</p>
他在玻璃上看见了摇曳的黑影，形状倒也确实像人形，雷光出现那瞬，将这道黑影放大得像是只张牙舞爪的恶鬼。</p>
也快怪不得时奚会害怕。</p>
他一个人在房间里，周围除了雷雨声便是窗户吱呀的破旧响动，尤其还停了电，黑暗的环境本就容易令人胡思乱想。</p>
时奚催促，“你看到了吗？一直在飘。”</p>
姜言川收回灰褐色的眼眸。</p>
黑暗中，他低头看着时奚的黑发，具体表情难以看清，“不是鬼。”</p>
“那是什么？”</p>
“窗户上挂了块布。”</p>
闻言，时奚瞬间放开姜言川的衣服。</p>
他往后坐到床上，身上披的床单不知何时滑了下来。</p>
雷光偶尔闪动，为房间带去一瞬间的光亮。</p>
时奚抬头愠怒地看着姜言川，雷光跃起那一秒，姜言川看清了他漂亮苍白的小脸、单薄纤弱的身形。</p>
也听见了对方娇纵任性的迁怒，“你有病啊往窗户上挂块布？还有你家这窗户关都关不上还敢收我一千五的房租，你还有良心吗？！”</p>
其实这房租已经相当便宜了。</p>
房子虽落地在偏僻的巷子里，但大范围好歹在寸金寸土的京市。</p>
京市二字就已经是个可以抬价的招牌了。</p>
更别提时奚从这里到学校，只需要坐二十分钟的车。</p>
性价比之高，就算姜言川收他三千都不过分。</p>
所以时奚完完全全就是在无理取闹了。</p>
偏偏姜言川还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寡言地看着他。</p>
“你得降价。”时奚得寸进尺。</p>
姜言川言简意赅，“多少。”</p>
“一千。”</p>
“嗯。”</p>
听到他这么爽快答应，时奚顿时后悔自己刚刚的报价。</p>
可恶，报高了，这比他吃亏还难受。</p>
时奚脸颊微鼓，只能从别的方面找补回来，“明天我还是交不上房租，我要再拖一个月。”</p>
姜言川：“嗯。”</p>
这也答应了？</p>
今天这么好说话，那……</p>
“再借我五百。”时奚偷觑姜言川一眼，又匆匆移开，“我买颜料没钱了。”</p>
姜言川顿了一下，还是点头。</p>
时奚：“那我就原谅你了，你进来干嘛来着？”</p>
“修窗户。”</p>
“你是刚下班吗？”时奚瞟了眼姜言川的衣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