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色渐黑,蜿蜒的山道间现出了黑压压一支军队,行动间旌旗招展,军容整齐,俨然是训练有素的正规明军。大军越来越近,整个地面都好像在晃动一样,万马奔腾的巨大声响就好像是天雷滚滚,震得胆小心弱的人都不敢正视。在一片黑压压的人马中,领头一个黑袍铁甲的青年将军陈锦辉,他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身旁白衣银甲的军师行在一侧。</p>
对于此番解救京城之厄,他倒是显得恹恹的,皇帝对于他始终心存芥蒂,虽得常德力保,可他的出身却不能服众,才会派一个军师来制衡监视他,虽圣命难违,可终究是欠了常德一条命,这笔账他必须得还。</p>
忽然,前方道上好像有一道影子踉踉跄跄的跑来,陈锦辉远远的瞧着,那人竟像他派去先行的前锋铁骑,他略勒马绳,对身旁的军师道:“派人想去看看那是何人?”</p>
军师得令对身后一摆手,立刻有将士纵马前去查看,离得近了才发现那人竟是前锋铁骑的副将陈玉,此刻他竟像丢了魂一般,脸色苍白,浑身无力,那小将扬起马鞭卷起他的腰落马背上,一眨眼便到了陈锦辉面前,那前锋副将陈玉身子一软,从马上跌倒在地上,抬头对陈景辉奄奄一息道:“启禀将军,我们前锋骑兵在前方遇袭,全军覆没!”</p>
陈锦辉登时脸色大变:“全军覆没!对方偷袭的可有多少人?”</p>
陈玉伏在地上喘息道:“末将……不知,末将甚至没有看到人,刚进入夹道陡坡,我们便被毒烟包围,是前锋将军拼命相护,末将才死里逃生,前来报信!”</p>
陈锦辉冷眉微皱,沉吟片刻一扬手道:“就地安营扎寨,明日再行。”</p>
夜色渐沉,白寒烟站在高处,向那黑压压的军队眺望,见二万大军有序地安营扎寨,就见旌旗林立,兵马肃然,暗色营帐层层围裹,周边岗哨林立,防卫甚严。</p>
莫云站在她身后,迷蒙的夜色是与他黑衣消融在一处,白寒烟微侧头沉沉的道:“是怕此刻陈锦辉还不能起疑心。”</p>
“陈锦辉与永乐帝本就有嫌隙,当初皇帝围剿之时,他手下五千人可是死了一半,这笔仇他还记着呢,此人自负聪慧,善于用兵,却刚愎自用,若想挑起他与圣上的嫌隙,只怕不难。”莫云低眉淡淡的说着,暗哑的声音里平静而冷寂,没有任何的情感可言着。</p>
白寒烟不由得轻笑出声:“这陈锦辉的性子早就被你们给摸透了,看来乔初可是下了好大一盘棋!”</p>
莫云耸了耸肩,不可置否。</p>
白寒烟微挑一挑眉,沉思片刻,她沉声道:“常凤轩成亲那日,只怕是乔初故意让我发现灵堂里的秘密,好勾起我对常德的好奇心,好让我和段长歌去常府里试探,只怕我们踏入常府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入他的局,对么?”</p>
莫云轻轻一笑:“事已至此,白姑娘又何必斤斤计较,现下如何解救段大人,才是至关重要的,不是吗?”</p>
白寒烟神色凝重,眉峰微微一蹙,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别过脸,弯了弯唇角,极清寂地冷冷一笑。</p>
莫云瞧着她的模样,并未在言语。</p>
离京师还有两日行程,此处长风朗朗飒飒,风中带着沙土和战马的气味,白寒烟看着山下有条不紊的军队,深吸一口气,她道:“前锋前行,粮草其后,陈锦辉今夜滞留,给我们留了一夜的时间,现在我们在断了他粮草供给,看陈锦辉有何反应!”</p>
“虽是好计策却不够狠,白姑娘别忘了,京师附近原本就是富庶之地,陈锦辉想要再次囤积粮草,并不难。”</p>
莫云的话不由得让白寒烟皱眉:“那依你之见,此番又该如何?”</p>
“夜袭!”莫云黑眸漆黑,神色冷冽:“不让陈锦辉见见血,如何能相信,皇帝是起了杀他之心!”</p>
白寒烟咬唇眼底痛楚,杀人血腥之事是她最不愿见到的,可如今……她也成了乔初杀人的侩子手!</p>
莫云看着白寒烟轻笑道:“放心,此事主子早就计划好了,不劳白姑娘费心,只是过了今夜,段长歌的处境怕是会大变模样。”</p>
白寒烟扯了扯唇,微蹙黛眉,确是微显伤心,可那窄袖下的十根纤指握的紧紧的,极目眺望,略过荒野,略过黑夜,略过一切阻碍,似乎缠在了段长歌身旁。</p>
白寒烟心中揪痛,只怕是过了今夜,她与他,便是……隔了一个山水,终不能相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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