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马上面试吗？”</p>
冰儿问站在二楼窗口，看着一群吱吱喳喳说话的女孩。</p>
托月淡淡道：“不急，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你把花名册拿过来我瞧瞧，都是哪几家府上送的姑娘。”</p>
“姑娘稍等。”冰儿出去片刻，复上来奉上花名册道：“奴婢方才看了一眼，发现六公子身边，墨宝的妹妹也在名单里面，唤墨贝，今年十三岁。”</p>
“还有吗？”</p>
“还有三夫人送的人也在里面。”</p>
“燕伯爵府，镶国公府送的人，也在下面的队伍面。”</p>
托月嘴角一抹讥诮道：“三婶母送人我能理解，姑母给我送人，倒是让我觉得很稀奇。”</p>
冰儿却不以为然：“奴婢倒不觉得稀奇，燕伯爵府还是燕伯爵府，如今我们可是户部尚书应府，轮品级别他们高，燕夫人应该借着姑娘是在向老爷示好。”</p>
“花名册，是不是父亲也有一份？”</p>
“是。”冰儿道：“花名册是经管家的手，再转到姑娘手上。”</p>
托月马上知道怎么做，管家必然先把花名册给父亲看过，父亲没有给她任何指示，说明他不会过问挑选丫头事情。</p>
“就在书房面试，你去安排一下吧。”</p>
托月淡然吩咐，冰儿愣一下马上下楼，到书房准备面试要用的东西。</p>
大约一刻钟后，冰儿走到外面长廊上，捧着花名册道：“吏部尚书府的荣儿、宁儿，请随我去面试。”</p>
两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忐忑不安地跟着冰儿来到书房，看到里面一排排摆满书籍的书架，惊讶得不由张大嘴巴，怎么看都不像是小姐姑娘们书房，倒像是学里先生们的书房。</p>
冰儿带着他们转过几排书架，眼前空间豁然开朗，当中一架绣翠竹的屏风，隐约能看到后面的人影。</p>
屏风前面摆着两张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两个相视一眼小步走上前下跪行礼，伏在地上一动不敢动，静等屏风后面的女子发话。</p>
“你们坐到书案，冰儿会念一段文字，你们把她念的内容写下来。”</p>
托月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让他们开始考核，两名女孩顺从地坐到书案后面，上面笔墨都已经准备齐全。</p>
“你们准备好了吗？”冰儿轻轻声问。</p>
“我们准备好了。”荣儿看一眼宁儿才回答。</p>
冰儿开始念书，内容是大家耳熟能详的《三字经》，那怕没有上过学的人也能念几句。</p>
两个小姑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直至冰儿念完第一遍后都没有下笔，冰儿淡淡道：“不必太过紧张，我还会再念两遍，能写几个字是几个字，实在不会可以直接放弃。”</p>
“……”</p>
冰儿正要念第二遍，宁儿突然放下笔，拉着荣儿战战兢兢跪在地上。</p>
看到这情形，冰儿大约猜到原因，淡淡道：“你们有什么话尽管说，姑娘不会为难你们。”</p>
宁儿用力地磕头道：“九姑娘，奴婢与荣儿都没有读过书，连自已名字都不会写。请九姑娘饶我们一命，奴婢们一定会感恩戴德。”</p>
“无妨。”</p>
从屏风后面飘出一个清清冷冷，没有情绪的声音。</p>
两个小姑娘一脸不知所措，跪在上不知该怎么做才是对的。</p>
冰儿淡淡道：“你们先到那边廊下喝杯茶水休息，稍后会连同其落选的人一起送出府，不必太过担忧。”</p>
“姑娘不罚我们？”荣儿小心翼翼问。</p>
“你们还不是应府的人，姑娘怎么可能罚你们。”</p>
冰儿又好气又笑地回答，无奈道：“好了，你们先过去，那边有点心茶水，饿了可以吃点东西。”</p>
两个小姑娘顿时一脸受宠若惊，激动得一步三回头地走向那边的长廊，托月忍不住道：“看到没有，全皇城，不，全天下你都找不到我这么好的主子，点心任吃钱随便花。”</p>
“那是姑娘自已懒。”冰儿忍不住吐槽。</p>
走出去又叫了两名小姑娘时来面试，却是镶国公府送来的两名侍婢。</p>
冰儿让他们先写自已的名字，然后面不改色地念起了《千字文》，《文字文》的字比《三字经》的字繁琐。</p>
大约心里还记挂着玉德公主，故意挑笔画最多的几句念，两个小姑娘努力半天，却只写出一两个字，最后生生急得掉眼泪才让他们去休息。</p>
面试完全没有公平可言，冰儿完全是看菜下碟。</p>
跟应府关系好的，出题比较简单，关系不好的难到人家小姑娘两眼泪汪汪。</p>
托月也不管她，反正只是走走过场，人早已经选好，是三夫人送过来的，三老爷营里将士的遗孤。</p>
按三夫人的意思，放在她身边学两三年规矩，到时候再帮他们各寻一门好婆家，终身好有个依靠。</p>
三夫人把人送来后，托月特意让人去查过。</p>
确实是两个将士遗孤，且出身贫苦人家，是两个吃苦耐劳的小姑娘，能背《百家姓》等几本蒙学的书籍，还会些拳脚功夫。</p>
出神间看到冰儿笑眯眯进来，后面还跟着肉肉的小粉团，一双大眼睛圆圆溜溜，天真好奇地提着过长的裙摆，有些费力地跨过门槛，上前恭恭敬敬地向托月行礼。</p>
“墨府墨贝给九姑娘请安！”</p>
肉粉团的声音充满稚气，一边悄悄打量着四周。</p>
冰儿早说过，墨宝把妹妹送过来，托月淡淡道：“墨贝，你可有什么东西要带给我。”</p>
墨贝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前道：“公子有一封，让奴婢交给姑娘，说姑娘看完后会把墨贝留在身边，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p>
“墨贝乃墨宝胞妹，兄妹二人自幼父母双亡，上无长辈亲戚扶持。墨贝日渐长大，及豆蔻之岁，晚朝轩无人教导，唯托与妹妹，墨宝方无后顾之忧。”</p>
望着熟悉的字迹，托月淡然笑道：“今年几岁，都念过什么书。”</p>
墨贝都一一回答，今年十三岁，读过不少读书，字也是墨染尘亲手所教，除了能吃和胖没有缺点。</p>
“你到我这里。”</p>
托月示意墨贝，到屏风后面。</p>
墨贝看一眼冰儿，冰儿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p>
肉团团灵活绕过屏风，然而看到托月时却一个刹住脚步，张大小嘴惊讶地看着托月。</p>
“怎么了？”</p>
托月看到她震惊的小模样，忍不住好奇地问。</p>
墨贝甩甩脑袋道：“姑娘长得好漂亮，跟公子一样漂亮，公子不出门的时候，披下头发就跟神仙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