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我家，我还不能回来了？”她突然大声，吓了我一跳。</p>
顿时明白，哦，这娘们在杀鸡儆猴。</p>
“阿姨，新年快乐，我走啦。”我学着长安妈妈的语气，也想装出一副老练的样子，但听起来却只有怯懦。</p>
“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不安全。”分不清是真是假的关心，总之有点刻意。</p>
“大家都在新年，没空理我。小县城这么小，走几步路就到家了。”</p>
“哎，我送你吧。”长安忽然说。</p>
“送什么送？人家都说不用送。”长安妈妈的语气突然刚硬。</p>
“哈哈哈哈哈…”我从鼻腔传来的不屑。“真不用麻烦，你又何必用这套来对付我呢，有什么用呢，阿姨，其实你这样也无非是让邻居看笑话。”</p>
“哎呀，说什么呢，走吧，阿姨不送了。到家给长安发条短信，要不然阿姨不放心。”</p>
我没掉眼泪，但委屈是发自内心的。</p>
我笑着说：“好，祝阿姨永远幸福安康。”</p>
起身，开门，与站在门口的他妈妈擦肩，关门。</p>
眼泪夺眶而出，与刚刚的热泪不同，这是大颗大颗的，冰冰凉凉的。</p>
冲下楼，眼泪依然止不住。</p>
昏黄的灯光映过来，闪闪发光，雪下起来了。</p>
我站在原地傻笑着，因为想起期末考试的作文，我这样写：人们都太俗套了，写到开心，天空就是晴的；写到难过，天空就是阴的。我们的教育真的很有问题。</p>
明明不久以前还在抨击社会，现在居然解决不好突如其来的问题，简直是一大讽刺。</p>
所谓的“当局者迷”大抵就是这个意思吧。</p>
我哆哆嗦嗦的从上衣兜里拿出烟，叼在嘴里，一顿摸索后发现，居然没有打火机。</p>
空旷无人的大街，满是鞭炮的尸体。</p>
“操你个妈的，都他们跟我作对！真他妈丧气！操！”</p>
眼泪又哗哗的流下来。</p>
开夜车的司机停下来问我要不要坐车打断了我的饱满情绪。</p>
“不了，师傅，有人让我走回家，有人甚至已经规划了我的人生，我这辈子，就是个废物球，我也真奇了怪。”</p>
司机师傅怔了一下，可能觉得我精神不好。</p>
“等一下。”我说“叔，你有打火机吗？”</p>
“我不吸烟。”</p>
“再见，再见。”</p>
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p>
“哎，我这有两罐啤酒，你拿走吧。”</p>
“哦，好，谢谢。”</p>
“送你回家。”</p>
“给您我的全部家当，十元。”</p>
“好，谢谢。”</p>
我才注意到司机师傅看上去挺顺眼。</p>
“叔，你不会要给我骗到小山沟给老头当媳妇吧。”</p>
“那我他妈现在还跟你唠个屁，这他妈一个人没有的随便给你揪车上不就完事了。”</p>
“哦，好。”</p>
叔拿走了我的十块钱，车子起步，在马路上飞。</p>
“我的酒呢？”</p>
“一个人喝容易吐，我跟你喝。”</p>
“我知道了，你是想霸占我的肉体。”</p>
“老妹儿，你是不喝过酒了。”叔伸出手给了我的头一暴击。“现在这年轻人真他妈电视剧看多了。”</p>
“哦……”我捂着我的脑袋。“所以这是要去哪？”</p>
“你也没说地址啊。”</p>
“那你就真人飙车？”</p>
“那你倒是说啊！”</p>
“永乐巷那边。”</p>
“磨磨唧唧，不早说。”</p>
我发现，我的眼睛肿肿的，再流不出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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