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入静时。</p>
坐在书案间，我专心致志地画着剪纸所需的图样。</p>
眼前不时烛光晃动，明暗不定，怕下笔出了差错，我头也不抬地唤上帮手。</p>
“小梅，劳烦你剪剪灯芯，老爆芯光线不稳。”</p>
眼前一阵人影晃动，没多少功夫，书案上照射的烛光稳定下来，我更投入手中的活儿。</p>
等完成最后一笔勾勒，我挺自豪地拿起成品，向对方炫耀到：“帮我参详参详，我画的三太子哪吒像不像那回事？”</p>
“好看，比年画上的还要传神活泼。”</p>
得了赞许非但高兴不起来，我心顿时猛颤：小梅怎么变成男子的鸭公嗓了？！</p>
蓦地抬起头，却瞧见霍子陵端端正正地立在书案旁边，而里里外外哪里有小梅半点影子。</p>
我立马有股不自在悬在面。</p>
他亦显出尬色：“夫人是在找小梅姑娘吗？她去了您的內寝，想必是在照料就寝的小殿下。”</p>
“噢。”</p>
我恍惚地应了声，觉得欠妥什么，还是硬巴巴地向霍子陵道了个歉。</p>
“抱歉，刚太投入没把人认清，倒让将军费神做了不符本职的事情。”</p>
“举手之劳而已，夫人太客气了。”</p>
说着，霍子陵又正儿八经地向我行礼，气氛被弄得更加古古怪怪的。</p>
他正色道：“末将来给夫人请安，顺带解释下近段时间不在苑子护卫的事情。因为皇上临时委有指派，且事情处理起来较复杂，故耽搁的时间长了些。不知末将不在苑中的这段时间，夫人可遇上什么麻烦事？”</p>
“一切照旧，能吃能睡，倒是让将军多挂了个心。”</p>
我从太师椅上起了身，忽又想起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故壮起胆子邀到霍子陵。</p>
“将军若不忙，不介意小坐片刻喝杯茶，与我聊聊天解解闷？”</p>
“乐意之至。”</p>
难道霍子陵干脆一回，我先把人邀上座，开始动手沏泡上壶安神助眠，生津止渴的雪菊茶。</p>
从筛茶、配茶再到煮茶，道道工序在我手下推进地精细，以求发挥到茶味的极致。</p>
当第二道热水过茶，雪菊特有的甜清香，在我俩相隔不远的空间中渲染开。</p>
我俩来回一阵的传递，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茗片刻，等着气氛被融化得够融洽，够舒缓，我把准备多时的问话放到台面上。</p>
我道：“皇后当下的‘失心疯’，将军知道个中内情多少？”</p>
蓦地，霍子陵额间一蹙，有股谨慎不和谐地刺破他脸上的轻松。</p>
“夫人是想问洛青山的生死吧。”</p>
有作难色，但霍子陵的回答倒不失坦诚。</p>
而我，如实地点点头。</p>
半响，他回到：“人确实已经被灭口，但——”</p>
放下茶杯，霍子陵少有犹豫，似乎话背后藏着什么骇人的隐情。</p>
我尔尔一笑，镇定如常：“将军但说无妨，我还不至于经不住事。”</p>
十指收合在一起，霍子陵酝酿了番，才缓缓开口说到自己知道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