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洛青山在藏慧阁行刺夫人，皇上就对末将下了密旨，无论洛青山人是死是活，必须有个交代。于是末将连夜带人追查，几经周转后，最后在城郊三十里外的燕子山寻获洛青山人的线索。”</p>
“被顾家弃尸荒野？！”</p>
我脱口惊问道间，而见此时霍子陵的表情反应，真相似乎远远不止我所猜测到的。</p>
他口吻中多几分沉与谦：“接下来的话，末将的表述若有引起夫人心情不适的地方，还请听过就忘了。”</p>
一口悬气瞬时吊在嗓子眼，如何骇人听闻即将揭晓。</p>
“末将当时在燕子山荒林发现的，除了洛青山本人的禁军卫佩刀及夜行衣，还有右手残肢；而他的右手五指，已经被肢解不知去向。”</p>
“他人被，被分，分尸？！！”</p>
我心颤得七上八下，为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变，十指不禁把椅子握把扣紧。</p>
我有些结巴问到：“单凭一只右手和些随身物，就断定洛青山不在人世，是——是否太武断了些？”</p>
“他的头颅也在附近林子中找到。”</p>
霍子陵深吸了口气，还原到当时发现碎尸的现场。</p>
“对方处置手段极其残忍，发现的头颅眼耳鼻尽数被剜去不说，面部也被强酸药剂毁得面部全非。为保险起见，末将还请了对洛青山熟知的禁军卫进行了细节辨认；洛青山三年前在场比试中受伤，下颚左门牙断了半块，而经过仵作验证后，这个细节特征完全吻合，故确认是洛青山本人无疑。”</p>
虽只是霍子陵言词间的还原，可我想着一个完好的人被活生生地肢解到七零八落，那无端的害怕，让我连把住茶杯喝口茶压惊的劲儿都化去了。</p>
茶杯碎一地间，引得霍子陵慌张无限：“夫人还好吧？末将罪该万死，不该在您面前口无遮拦。”</p>
“我，我没事！！”</p>
我摆摆手，再三吐纳沉气，压制住那股做涌的恶心感。</p>
良久，我问：“他尸首可找全？”</p>
“寻回一半不到。”</p>
半响，霍子陵压低声线回应到我；而我整个人，从脚到头麻了个遍。</p>
我和洛青山间不过仅一面之缘，虽谈不上什么好感，但一个铮铮七尺铁骨，敢爱敢恨的痴情男儿，如今落个死无全尸的凄惨下场，不免让人唏嘘。</p>
面对失去一生挚爱的痛，顾莹如何不疯癫，不发狂？顾家礼这一手狠绝虽断了后患无穷，可无疑是把自己的亲生女逼上了条绝路，从长远计较他得不偿失。</p>
把不准混乱情绪间，忽然我脑子里闪出个骇人的猜测，我当即定住飘忽的神魂追问到跟前的霍子陵。</p>
“是谁属意向顾莹透露洛青山死讯的？容舒玄？！”</p>
倏地，霍子陵石化当场，变成了个闷声不吭的哑巴。</p>
然拔出萝卜带出泥，后续更惊悚的歹毒浮出水面：“他不会狠心到洛青山如何个死法，都悉数告知尽顾莹吧？！你说话啊，霍子陵，别跟我装聋作哑！！不对，他的性子我太清楚不过，难不成还有更丧尽天良的招数藏着掖着？！你说话啊！”</p>
人说血热会沸腾，可此时的我却觉得不尽然如此，心寒之际同样会让人血液沸腾！</p>
再三逼问下，霍子陵这张严实的嘴终于见了动静：“对洛青山的死，皇上当时并没对皇后多说什么。只是。”</p>
“只是什么？！”</p>
我见急间，一把狠力地扣住霍子陵的肩膀。</p>
“别吞吞吐吐的，我要实话！”</p>
“只是，只是皇上让末将把一装有洛青山断指的骨盒，转交于皇后娘娘。”</p>
顿时，眼前似乎被什么东西迷住了般，我带着惊恐的瞳孔在无限放大，而扣在霍子陵肩头的手也无力地垂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