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观之，赞许到：“这套步摇，做工精巧细致，点缀浓淡相宜，且华贵中不失庄重，即便是放眼大历皇家内供珍宝司，也难找出几套与之媲美的。樾棠，外祖父他老人家真真疼你，连孤这外孙女婿都自愧不如。”</p>
也不知为何，他当下的话听着极其刺耳，我不觉地就给上他脸色，并把话接了过来。</p>
“外祖父疼我与否，岂能用这些俗金俗玉一概而括？我非良心狗肺之辈，谁真对我好，假对我好，还是分得清的。”</p>
不管这套步摇出自谁手，于目前的状况，我只能点头笑纳。</p>
而陶玉华的用意，我亦是心知肚明：借他人之手，提醒我莫生了不该有的非分，进而占了别人的位置。</p>
有来有回，我自然容不得陶玉华狐狸尾巴翘上了天。</p>
我转而道：“知孝知恩，人之根本。我自知嫁女如泼水，无收回之理，但外祖父他老人家毕竟昔日对我有照拂之恩；如今我远在他乡，不能在他老人家膝下奉孝，还望堂兄嫂嫂念及孝悌，让他老人家能颐养天年。”</p>
说着，我目光不觉飘向宋衍方向。</p>
陶玉华亦捕捉到我神色间的变化，忙圆上：“孝道乃儿孙本分，祖父他老人家甚好，娘娘大可宽心。”</p>
“如此便好。”</p>
我嘴里冷冷地挤出这四个字，似表态，似提醒。</p>
此时，陶玉华躬身一福，话说得婉转：“皇后娘娘仁孝昭彰，忠洁不二，德行上至大国，下至小家，实乃万民之福。”</p>
如此大一顶歌功颂德的帽子，还当着两国文武的面大肆赞扬，我若吝啬她心中所求，也对不起她这张裹了蜜的巧嘴。</p>
沉了口气，我忽朝宋衍方向抛去了问话。</p>
我道：“表兄，小妹失礼在此问句家常。听说你准备封林氏为侧王妃，可有此事？”</p>
显然，此话一出，场上顿时有两人的脸被无端冻住。</p>
而在这段等待回答的期间，似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场上那个最跋扈的人，可又有谁知，此时最暗暗得意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他人。</p>
宋衍僵着脸，将一樽美酒悄然送进肚中，然后用种试探的目光对上我。</p>
片刻，他淡若地回到我：“名不正则言不顺。兄确有此意。”</p>
“可小妹看来，兄这纳妃的事儿，不怎么名正言顺。”</p>
既然我决意为陶玉华出这个头，即便有千不愿，也得把这场好戏唱完。</p>
说着，我头一偏，把话题引到了容舒玄身上：“若我没有记错，当日王上把林思安送往北燕时，并未褫夺她的‘妃’号吧？！不过是一个‘桃代李僵’的玩笑，现下表兄要纳她为侧妃，不知王上怎么看待此事？”</p>
话毕，我未看清容舒玄什么反应前，脑子里似有什么忽然炸开。</p>
玩火极危，一瞬间的自我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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