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根本就没想跑，面对红头阿三抡起的木棍，他淡定的就地蹲下，然后娴熟地护住头。</p>
“勿要打面孔，都是自己人！”</p>
“这是误……呜呜呜……”</p>
他只来得及完整地喊出第一句，就被几棍子抽翻在地。</p>
……</p>
第二天早上当洪明带着衣服去捕房接他的时候，差点没认出这是老任。</p>
任连生此时可怜兮兮地裹着一条不知哪来的脏臭毯子，露出两条光溜溜的麻杆腿。嘴唇冻的青紫，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而且多处留有阿三穿的胶鞋底印。</p>
哪怕阿三自己在那方面犯罪率上举世闻名，不代表他们对别人耍流氓容忍度就高。</p>
“老洪……”</p>
看到洪明带着公共租界的巡捕把牢门打开，蜷缩在角落里的任连生热泪盈眶。</p>
“我……来晚了！”</p>
好半天才认出任连生的洪明感慨地说道。</p>
虽然接到公共租界电话时，那边说要给任连生准备一套衣服，可洪明也没有这个心理准备。看这情形，带来的那套衣服现在给他换上也是白搭。</p>
于是洪明脱下自己的大衣给他披上，任连生那小个头套在他的大衣里，下摆一直拖到地上。然后洪明和捕房办了手续，把他带到车上。</p>
“老洪，我不能这么走。给他们阿三这么搞，没有个说法，传出去我还怎么在场面上混？”</p>
这时任连生又来了精神，哭天抢地扒着车门不肯走，要回去让昨晚打他的阿三给个说法。</p>
“老任，这个面子，你不说我们都要找回来。”</p>
“走，先去泡个澡，去去晦气、暖暖身子再说。”</p>
老洪知道他是要面子。真要闹，在里面就闹了，这都上车了……</p>
“那…也行，反正几只面孔我都记得住……”</p>
看任连生不情不愿地样子，算是给了老洪一个面子。</p>
车子直接开回法租界，去了“杏花池”。</p>
任连生下池子方便，大衣一抖就行，蹲在池子里露个脑袋，还客气地让洪明一起下来泡泡。</p>
“老洪，早浪厢水清爽，下来一起泡泡，等一歇再让师傅搓个灰。”</p>
身上有伤，被热水一浸，疼的他龇牙咧嘴，但不得不说任连生真的是个很热情的人。</p>
洪明听了嘴皮直抖，心想：“你都下去了，这水还能叫干净？”</p>
心里打定主意，这家浴池以后是再也来不得了。</p>
看着老任脱下来的大衣，洪明很是心疼。最后还是把伙计叫来，让他们拿去“正章洗衣店”洗了。</p>
洗干净了回头送当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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