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类脑体公司的高层和政府有关部门的官员坐在会议室里,外面就是罢工的管理员。在会议室的玻璃窗外,虚拟世界四立方千米的空间里上下左右前后每隔十米都悬浮着一人,放眼望去由近及远俨然是一个由人构成的庞大点阵。</p>
目前双方都很冷静,但类脑体公司的人都知道,类脑体中的权限管理其实是很不严格的。就跟现实世界完全一样,无论是高层、普通研究员还是外面那些管理员,其在虚拟世界的权限都是一样的——所谓的“权限”就是意识与类脑体的融合程度,由接口类型所决定,而与职位身份无关。</p>
这也就意味着,倘若管理员们真的要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也是轻而易举。类脑体中的物理定律本身就是人为的,类脑体公司总部的外墙对那些凌驾于“规则”之上的管理员们而言也只不过是一堆数据而已。</p>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类脑体公司高层想要镇压管理员罢工,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暂时关闭类脑体。而突然关闭类脑体哪怕只有几分钟,都会给他们带来数以亿计的经济损失,而给中俄的自由市场带来相当严重的冲击。因此不光是类脑体公司高层不敢跟管理员们来硬的,在座的政府官员们也都对这次本身并不合法的罢工报以怀柔的态度。</p>
此时祁旻有些惊奇地意识到,在现实世界中基层劳动者的反抗已经不再对国家机器构成威胁时,类脑体里管理员的罢工反而让资本和政府都无能为力。</p>
“周老师,他们的诉求是什么?”祁旻对周晓姗女士问道。</p>
“现在管理部的人正在跟他们谈判。”周晓姗女士说道,“不过大体上只是要求类脑体公司停用监控助手的应用,还有减少工作时间、加薪等常见的诉求。”</p>
减少工作时间和加薪其实容易谈,然而停用监控助手未免管的太宽:“监控助手主要是为保证研究员的意识安全而设计的,跟管理员关系不大吧。”</p>
“但我也不得不说,其实强制要求管理员工作时必须开启监控助手,也是有点儿不近人情了。”周晓姗女士却向着管理员说了这么一句。</p>
监控助手上线并没多久,对于研发部的研究员而言,监控助手就像是针对意识的生命体征检测系统,有利于保障意识安全。但管理员的工作强度没有那么大,不需要特殊的安全保障,就显得监控助手的监视作用非常明显。加之类脑体公司管理部的高层强制推行监控助手,给管理员群体带来了天然的反感情绪,现在这样抵制监控助手也就不奇怪了。</p>
此时劳动局的官员插了句话:“祁总,这个管理员抵制的监控助手,是您研发部开发的吧?”</p>
祁旻有点莫名其妙,类脑体公司的所有项目原则上都是研发部开发的,当然也包括监控助手在内。管理员骂“研发部是狗”并非没有道理,但这波及范围未免太大了。而且研发部开发监控助手也不是为了监视员工,之后管理部的高层拿它做什么,又不是那些研究员能决定的。</p>
“监控助手是由研发部研发,在研发部是为了监控研究员的状态,而监控管理员是管理部负责的。”祁旻只是陈述了这个事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