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墉城秦府,秦嫣的闺房。</p>
此时的秦嫣正躺在柔软的床上,她闭着眼睛,面色有些苍白。服下了天王保心丸后,性命是保住了,但只是暂时的。</p>
秦鸿二节八叶的实力不是开玩笑的,加上他修炼刀宗的赤炎心法,全身灵气如同火焰一般炽热。本就是极为霸道的灵力,即便是同等级的修行者吃他一掌都有些受不住,更不用说秦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了。若非如此,李大夫开出的药方,也不会需要青玄血和乌蛇胆那般珍贵的药材了。</p>
秦牧笙站在秦嫣的身旁,表情极为凝重。他的眼中有万般不舍,也有万般的无奈。他守在女儿身边已经三天了,一下没合眼。三天里,他的脑海里不停回想起赵素清的话,犹豫、挣扎、痛苦、无奈,所有的情绪堵在心头,如同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沉睡的女儿,心如刀割。</p>
另外一边,朝露堂上。</p>
二夫人赵素清命人把主席位的麒麟雕花椅搬走,花了重金打造了一条鸾凤朝天榻。她侧卧在长榻之中,用左手撑着头。身后的婢女手中摇着蒲扇,刚想打哈气,又生生憋了回去。</p>
青玉堂的李大夫一大早就来拜见二夫人,问她为何迟迟不放人去找缺失的两味药材。赵素清装作一脸悲伤的模样,道:“李大夫,嫣儿是我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我怎能不疼惜?当初我生产的时候,还是你亲自给我接生的。我最痛苦狼狈的模样,您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秦鸿乃是秦家长子,我暂代秦家掌事之职,自然不能让秦家绝后。嫣儿有嫣儿的命数,我这个为娘的,也是痛心疾首呀。”说着,她故意用袖口擦拭眼角,一副伤心欲哭的模样。</p>
赵素清眉目妖娆,言语放浪,听得李大夫也是眉头紧锁,不知如何回她。只得连连摇头,拂袖离去了。</p>
李大夫在天墉城悬壶济世,颇具威望。以前老城主在的时候,对他也是礼待有加。况且他儿时还曾去神龙岛药宗当过几年学徒,算是半个药宗之人。后来却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自行离开了。</p>
赵素清再蛮横,对于李大夫也不敢多加眼色。花言巧语骗他离去,嘴角露出一丝狡黠。</p>
“夫人,您还是放了少爷吧。如果少爷知道二小姐因自己而死,他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一旁的徐伯说话了,声音苍老而嘶哑。赵素清不屑地瞄了他一眼,道:“徐伯,我敬你是府中老人,这次就恕你越俎代庖之罪,我如何决定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下去吧,你知道我不想见你。”</p>
徐伯轻叹了一声,转身离去。他以前是侍奉大夫人的,赵素清对他一直不太待见。只不过,这老头在秦家干了大半辈子,对秦府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了如指掌。秦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也是有条不紊,若是把他换了,天墉城里还真找不到能代替他的。左右他只是个管家,翻不出多大的浪来,赵素清便一直留他到了现在。</p>
徐伯好言相劝,却被赵素清斥责离开,便也没有多言。他一直都是个持重之人,懂得分寸。即便早就看穿了二夫人赵素清与侍卫统领秦牧笙的奸情,也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过此事。这就是他精明的地方,明哲保身,方能长存。这也是他能在秦府做管家做了大半辈子的原因。替少爷求情已经是他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了,如果不是为了秦鸿,他根本不可能开这个口。</p>
离开朝露堂,徐伯径自去了西面的厨房里拿出了一个竹筐。竹筐里已经提前命厨子准备好了少爷爱吃的膳食。厨子是他亲自选的,送饭也是自己去送。</p>
提着篮子,他慢悠悠地来到了秦家大牢。正在打瞌睡的守卫见有人来,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见是徐伯,立刻就明白了他是来给秦鸿少爷送饭的。</p>
对于徐伯,秦府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敬重三分。一来他是秦家的老人;二来,他恩威并重,颇得人心。</p>
“徐伯,您老别为难我们。”守卫苦着脸,把徐伯拦在外面,“二夫人吩咐过了,您老不能进去。”</p>
徐伯垂老的眼皮动了动,咧嘴笑道:“我只是进去送个饭,马上就走。二夫人又不是手眼通天,你不说我不说,她能知道?”徐伯的话让守卫有些动摇,那活成人精的老家伙又趁势补充了一句,“二夫人关押少爷,就是不想让他有什么差池。可少爷一旦饿出个好歹来,身体跨了病了,赵素清那时候必得找人承担这个责任,你们说,她会拿谁开刀?”</p>
闻言,两名守卫互相望了一眼,让开了身位。</p>
“您老进去也行,我得跟着。”</p>
徐伯笑了笑,径直走入大牢之中,其中一名守卫紧随其后。</p>
大牢阴暗潮湿,充斥着腐败的气味,即便是徐伯这样的人都是一脸嫌弃。他心里不停嘀咕着,少爷从小金贵,可没受过这种罪,关在这里哪能受得了。可当他来到秦鸿牢前时,却发现他盘腿而坐,气定神闲,处之泰然。</p>
“少爷?”徐伯小声喊道。</p>
听到声音,秦鸿慢慢睁开眼睛,见是徐伯,赶紧上前问道:“嫣儿怎么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