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表小姐可还好。”</p>
在黑影里龟缩的原云柯看不清对方的容貌,记忆力也搜寻不到,想来左梅笙当时眼里只有司马宝岩,完全不把这人放到眼里。</p>
看轮廓应该是个俊秀公子,原云柯是颜控,看他莫名顺眼起来。</p>
“你瞧我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大仇得报?”</p>
辛成渝:“……”</p>
你怎么知道。</p>
他摸摸鼻子,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我虽不喜你的行事作风,但也不是那落井下石之人,况听说你以医术治好了白家老爷和你妹妹……”他轻笑了一声,“本来我是不信的,但见你今日所作所为便知你确实是大变了。”</p>
原云柯一挑眉,突然想看看这人是何模样的冲动。</p>
坦荡又聪慧的男人,在本次的世界里并不多见嘛。</p>
“既然你如此知书达理,那我也不跟计较之前的事了,咱们两清,如何?”</p>
这话怎么这么别扭的呢。</p>
辛成渝忽略前面的话,只道:“自然该如此。”他看着被黑暗包裹的小姑娘,心下同情压过了恐惧。</p>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在帮白家,只要这一点就够了。不过……”他顿了顿,接着道:“不过那密谋之人未必知道什么要紧的,说不定你只是被抛出来的诱饵,用来试探白家的棋子。”</p>
“你果然有两把刷子。”</p>
什么意思,是夸他聪明的意思吗,得了病转了性连话都高深了?</p>
辛成渝一面腹诽,一面道:“你知道便好,想来你们也有你们的布置。只是多嘴提一句,背后密谋之人定是和白家有血海深仇,你们没有调查一下白家到底与谁结了血海深仇?”</p>
“经商,而且算是垄断式的经商,得罪的人肯定不再少数,这怎么查的过来。你见多识广也是男人,应该知道男人的心眼并不大,未必是血海深仇。”</p>
她哥和发小因为一句话没说对,两年没理对方,直到今年同学会上才重归于好。好的时候要她给他哥们当贷款担保人,非常极端。</p>
不知道这哥们心胸怎么样呢。</p>
辛成渝思索了片刻方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这等细心安排已经投入的成本太高了,非血海深仇的动机不可。”</p>
对啊,这犯案的成本确实太大了,除非遇到的是一个反社会人格的变态,但这几率……</p>
原云柯往前坐了坐,“我问过外婆和大伯,他们列出所谓的仇家不过是经商时结下的,有的确实因为商战家破人亡远走他乡,但白家都有了解和接济,并不是他们其中的家眷。”</p>
白家当家的各个不傻,做到这一步不仅仅是细心那么简单,要下多大的狠心去计划谋杀。</p>
可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啊,白家到底得罪了哪路神仙哦。</p>
车内气氛安静了起来,只有渺渺的茶香在车间流动。</p>
过了不知多久,辛成渝突然说道:“成元二年,白家药房的一名林氏大夫,在与人看诊的时候,看那病人行止可疑,便告知白老太爷。白老太爷当机立断上报官府,后将那人拿了询问。最后得知,那病人是官府缉拿的蛮山匪头,捉拿归案斩首示众。听说后来林氏大夫夫妇被那匪头的儿子杀害。”</p>
原云柯手一抖,“是林艺的父母,他是孤儿。”</p>
“正是。”</p>
不等她发表意见,辛成渝又接着道:“少康二十二年。”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方往下道:“白云山庄接了一笔不小的订单,订的皆是制作丹药的一些药材。而咱们这里只有真福清道观中才有如此需求,白老太爷自然上了心。后来同行一打听,许多药行都接了相似的订单,买主是一个人。后来官府一查,竟查出的一个叫长生门的邪教来。这邪教的教众等到了百年一遇的好时机,以幼童之血为主炼丹药材为辅炼制成长生丹药。”</p>
原云柯惊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个案子?按理说这算是惊天大案吧,大理寺该来人调查的吧。”</p>
她可是仔细做了调查的!</p>
“这个案子牵扯到朝廷一位贵胄,对皇家声誉有损,所以是被硬压下来的。办案的人都是陛下的四子,也就是如今的凌义王亲自督办的,用的都是心腹。且陛下交代了,此事不得泄露,所以知情者寥寥。而我祖父便是其中一位了。”</p>
原云柯一拍桌子,“啊,我想起了了!少康二十二年确实有斩了土匪上百人的事情,对上了。”旋即她又道:“这件事虽然算得上血海深仇,可是跟白家没太大关系吧,那么多家药行都知道,凭什么算在白家头上。”</p>
“不知道。”辛成渝笑了笑,“都是猜测罢了。”</p>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才能找到真相。”原云柯在幽暗中抱了抱拳,“谢了兄弟,改明儿请你喝酒。”</p>
辛成渝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怎么越来越别扭了,他要下车!</p>
夜间的瓦儿巷越发热闹,淫词浪语参杂着丝竹管乐之声让平凡的小巷也变得热闹几分。</p>
深巷院中两个黑影立下树下,由噪杂声掩着,并不担心机密的话被人听了去。</p>
“大哥,如你所料王老八果然被设计了。牢里的兄弟传信来,他已经在牢里了。”</p>
路兴看着曲大富那张和善的脸庞,心底涌上一丝惧怕。</p>
“今天的月亮可快圆了,再过五天就十七了。”曲大富哑着声音道。</p>
路兴问道:“七月十七是那家人驱邪的日子,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p>
“驱邪?”曲大富怪笑一声,“驱什么邪,是白子炎老来得子,请来道人祈福的。”</p>
“什么!白子炎什么时候有的孩子?他都那个德行了,就算救回来也生不出孩子了吧,别是诳咱们的?”</p>
路兴心中忐忑异常,有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p>
曲大富徐徐道:“真的,是王掌柜亲口说的。昨日老蒋做东请他吃饭,大家伙你一杯我一杯地将他灌醉,他说了几句醉话。原来昨天老婆子将他留下是说了这事儿,也是给王掌柜吃一颗定心丸,表明态度她只是占时处理山庄事物,并无其他野心。”</p>
“会不会这也是个套?”</p>
曲大富露出不耐的神色,“段嵘之前多次对代淳桦独断专行表示不满,两人吵了很多次了。老婆子目光短浅,早就想将段嵘剔除白家,如今倒是如意了。而王掌柜看着老好人,跟谁都和声细语的,实际上野心也大的紧。同是跟着两代东家打天下的人,段嵘却是权利最大的那一个,还总是训斥他。饶是他脾气再好也总有芥蒂,如今他说他不得意谁信。现如今,没有段嵘主持大局,王掌柜镇不住其他手下,白云山庄很快就会乱了。你就等着看好戏吧。”</p>
“可是,总有些不对劲……”</p>
“不必多虑,长生神会护佑我们到大仇得报。”</p>
提到‘长生神’,路兴露出敬畏神色,虔诚地双手合十吗,向天祷告,“长生神保佑,长生神保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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