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蓉不能理解，“那你闲得慌？”</p>
“不是啊，你不知道，这次招亲大会要来很多人，这些小姐背后的世家肯定都会过来，很难得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嘛，我家里是行商的，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怎么能放过？”</p>
难怪她一开始就对自己没敌意。</p>
颜蓉拖着下巴，有些疑惑，“你不是喜欢好看的？殷予焱不入你眼？”</p>
“嗯……”靳汐妤苦恼地想了想，道：“也不是，我一直知道殷少爷好看，第一次见他也是惊为天人，不过你也知道啊，殷少爷太冷了，根本没办法接近。我听说好多姑娘不要命地去贴他，最后都伤了自尊回来了，还有人居然给殷少爷下药，后来被抓起来……”</p>
靳汐妤朝她比了个抹脖子的手法，道：“丢去喂狗了。”</p>
“…………”</p>
“你不信？！”</p>
颜蓉知道这件事，没这么夸张，只不过是把那个姑娘打了一顿出气，不过换做她也会生气的。</p>
毕竟那天，殷予焱真的很狼狈，认识十来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他那个样子。</p>
“没。”她否认道。</p>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p>
颜蓉感叹：“只是觉得传言……真夸张啊。”</p>
给殷予焱下药的那个姑娘，恰好她也知道。</p>
殷予焱平日里不会碰别人给他吃的东西，那一杯茶还是她递过去的。</p>
那还是她在学院里的时候，她与殷予焱，还有庄可怡和一个陌生的小姑娘，去外头执行任务。</p>
四人去了一个花楼，要去找里面最有名的花娘，等待期间，顺手喝了杯茶，一开始她也没多想，直到殷予焱的状态慢慢地不对起来。</p>
她还想庄可怡怎么那么难的，会提出要和自己同队，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传音。</p>
传音里面，殷予焱的声音很虚弱了，几乎是咬着牙开口的——</p>
“救……我。”</p>
她连忙转身要去救人，眼前的魂兽却忽然多到杀也杀不完。</p>
那是她第一次用冷魂珠。</p>
寻常她惧怕冷魂珠的威力，收在体内不肯使用，但那一次若非是用了冷魂珠，她怕就是救不下殷予焱了。</p>
她还以为殷予焱是陷入了危机当中，等她赶到的时候，危机确实是危机，但跟她想象得大有不同。</p>
那个小姑娘压着无力的殷少爷，将人逼迫在墙角边上，脱了他的衣服，那双手正要袭向他的胯下……</p>
“你做什么？！”她当时都惊呆了，二话不说冲上去，一把拉着那姑娘的身体，扔飞了数米远。</p>
她蹲下身，去查看殷予焱的状况，发现人已经满脸潮红，双眼迷离失去了意识。</p>
不仅仅是加了情药，还给他下了软身散。</p>
难怪逃也逃不了。</p>
她的视线往下滑，少年的身体彰显着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一时间她有些窘迫地划开视线，转而瞪向那个小姑娘。</p>
她提着剑想站起来，想要教训她两句，手脚却被软绵绵的人缠住了。</p>
“阿离……”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可怜，沙哑的嗓音压抑着，想要寻找宣泄口，却没有办法，他的力气不大，不然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姑娘都挣脱不开，可偏偏又执着得很，几次三番滑下去，又复而来抓住她的衣襟，“……好热。”</p>
她一下子就很恼火，就觉得是自己罩着的人被欺负了，手里的剑笔直地飞过去，灭了那么多的魂兽，剑身上的血腥气极重，重重地插入山洞的墙壁，吓得那个小姑娘都不敢呼吸了。</p>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p>
小姑娘没想到她会忽然赶过来，一时吓得话也说不出口。</p>
“想死？”</p>
惧怕苏四小姐的凶悍，小姑娘哆哆嗦嗦地认错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喜欢少爷……”</p>
“喜欢就能下药？喜欢就能强上？！”</p>
“我……我……”小姑娘被逼急了，眼泪涌了上来。</p>
“你还有脸哭？！”</p>
“我一时……鬼迷心窍……”</p>
庄可怡就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她出现的时机很巧，但当时的苏冷离没有多想，只见她挡在那小姑娘面前，善心大发地说道：“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她都知道错了。”</p>
苏冷离差点破口大骂！</p>
庄可怡的视线却在殷予焱的身上转了一圈，冷着脸道：“还不如先想想怎么给他解……”</p>
她话还没说完，苏冷离就觉得身后的人更加过分地缠了过来。</p>
两手抱住她的腰，从后面贴着她的身子，恨不得把整个人都黏在她身上，滚烫的脸埋在她的脖颈里，不断地蹭来蹭去。</p>
“阿离……”他的唇不小心贴上她的肌肤，一下子就不肯离开了，细密的亲吻从背脊落下，大有要将她的领口撕开的冲动。</p>
要不是那双手没有力气，苏冷离的衣服怕也是不保了。</p>
她没有办法，只好瞪了那两人一眼，道：“之后再找你算账！”</p>
她将殷予焱带到客栈之后，少年的体温已经高的不像话。</p>
躺在床上哼哼唧唧，手脚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看到是苏冷离，眼眶都红了，“阿离……我好难受……”</p>
这么冷的天，苏冷离不想把他扔到冷水里，免不了要生病。</p>
她拧干了毛病，替他擦着身上的汗，一边宽慰道：“忍一忍，我知道你不好受。”</p>
“好热……好疼……”</p>
“乖，别哭。”</p>
“我好难受……”</p>
殷予焱平日里并不爱哭，这会儿眼泪不要钱似地往下掉，动又动不了，看得苏冷离都心疼了。</p>
她站起身来，道：“要不……我给你找个人来？”</p>
“…………”殷予焱的脑子短路了片刻，显然已经有些难以思考了，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哭唧唧地抓住她的衣摆，“我不要……”</p>
“可你这样多难受啊？”</p>
“难受……”</p>
“下午见过的那几个姑娘好不好？我看都挺温柔的。”</p>
“我不要……”</p>
“那你不难受吗？”</p>
“难受……”</p>
“…………”到底想怎样？</p>
见她不说话了，少年又说着胡话缠过来，他手脚并用地往外爬了几厘米，双手抱住她的身体，不让她走。</p>
“你生气了吗？阿离……对不起，不要生气。”</p>
苏冷离也懒得跟一个稀里糊涂的人计较，又不能不顾他的意见，叹了口气之后，弯下身来。</p>
她的双手搭在膝盖上，烛光在背后悠悠晃着，光线黯淡之下，少年漂亮的眼睛迷离地看向她，眼神专注、认真地与她对视。</p>
“那你说，怎么办？”</p>
殷予焱的脸本来就红，一下子连额头都烧着了，埋下头去，扭扭捏捏了一阵。</p>
“不说我不管你了。”</p>
“别……”他的双手捏成拳，小心翼翼的抬眼，视线一触及到她，又跟小媳妇似的躲开了，嘟囔道：“我想……阿离……帮……”</p>
“什么？”</p>
“帮……帮我。”</p>
“我怎么帮你？”</p>
“就……”他轻飘飘地看过来，又轻飘飘的抬手，抓着苏冷离的手腕，搭上自己的大腿，不明所以地说道：“疼……”</p>
“？”</p>
“……揉揉。”</p>
“………………”</p>
灾难。</p>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想到了自己还有冷魂珠，其实当时她也有些不大确定，家里人总说冷魂珠有通天的本领，打小自己的伤口都是它治愈的。</p>
也不知道对这种药有没有用。</p>
当时的冷魂珠很听她的话，即使是第一次使用，也很快就解决了这个麻烦。</p>
最后殷予焱昏迷过去了，苏冷离怕还有人找他麻烦，整夜都没离开。</p>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少爷的脸都已经跟锅底一样黑了。</p>
没等到那姑娘上门赔罪，他便带着人冲过去，狠狠揍了人家一顿。</p>
虽然刚开始她也有点生气，但后来发现殷予焱下手实在太重了，好不容易把他拦下来，姑娘的脸已经肿的跟个猪头一样。</p>
她一边道着歉，一边留下了悔恨的泪水，不断说道：“对不起，少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p>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p>
苏冷离抓着他的肩膀，“好了，好了。”</p>
“她太过分了！”</p>
“嗯，别打了。”</p>
“还有你！”殷予焱扭头瞪向庄可怡，后者一直假装自己不存在，这会儿被点名，也是浑身一哆嗦。</p>
殷予焱看着她，咬牙切齿道：“如果你的朋友都是这德行，以后别再来见我！”</p>
现在想想，庄可怡那个时候的反应也有点可疑。</p>
“你在想什么？”靳汐妤看她一脸出神的样子，忍不住好奇道。</p>
颜蓉道：“没事，你今天来就是找我说八卦的？”</p>
靳汐妤被她这么一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不是。”</p>
这也是个怪人。</p>
颜蓉还以为昨天自己那样丢下她，她多少会有点生气，没想到第二天就没事人一眼地凑过来了。</p>
她托着下巴，看着靳汐妤，虽然长相和性格都不同，但忽然让她想起了年少时的殷予焱。</p>
靳汐妤还在纠结怎么和她开口，余光瞥了她一眼，猛然就愣住了。</p>
美人的眉目柔和，唇角微微带笑，温柔地看着她，靳汐妤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副模样好像是有无数圣光缠在她身上，差点闪瞎了她的双眼。</p>
老天啊……你也太善待我了！</p>
她看着颜蓉，喃喃道：“我哥哥……也想见见你。”</p>
颜蓉：“……”</p>
“你知道的，我哥也很喜欢看美人。我那日和他传音说到你了，他死活不相信，非得跟我说他见过一个姑娘，肯定比我见过的好看。”</p>
“……冒昧地问一句。”颜蓉嘴角抽搐道，“你哥很闲吗？”</p>
“不，他可忙了。每天都在赶路做生意，他跟爹娘一样，除了欣赏美色，余下的时间都是在扩大产业。”靳汐妤眯着眼睛笑道，“他原本就是要来这里的，这一次也不过是顺便，我保证绝对不会打扰到你，看一眼就走。”</p>
颜蓉并没有把这个事儿放在心上，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p>
靳汐妤一路粘着她，也没有拉着她去见什么人。</p>
这“比武招亲”开始的时候，她也只是找了个离颜蓉近的位置坐下，中央有一个很大的擂台，说是比武，其实比得东西还要多一些。</p>
管家上台介绍了规则，一共比三样，一样是文，一样是武，一样是才艺。三样综合看分数，评价好的便可以留下……给小少爷当妾。</p>
颜蓉看着台下摩拳擦掌，打算大显神通的姑娘们，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瞬间又想起了那个给殷予焱下药的小丫头，一时竟有些无语。</p>
她认识的殷予焱，是同辈里的天才，学校里的优等生，打小就仗着自己有天赋，为所欲为到了一定境界。</p>
她还一直以为是他那个狗脾气不受欢迎，所以才周围一个女人都没有，如果是换做她的几个兄弟，这个年纪也应当是成家了。</p>
或许是苏冷离与他距离太近，反而看不清一些事情。</p>
那几年好像也有人在她耳边问过，问殷予焱年轻有为、又那么英俊，怎么后院一个人都没有？</p>
那时苏冷离还叉腰笑，觉得人家傻，她回答说：“我不也年轻有为，又生得貌美，那我就该有好多男人求娶吗？”</p>
对方一个愣神，“你少骗人了！你会没有人可以嫁？”</p>
“有是有，不多。”苏冷离困惑道，“而且每次在我考虑的时候，他们就转头娶了别人了。”</p>
“一定是你考虑的时间太久了……”</p>
苏冷离呵呵笑了一声，比出一个数字，对方讶异道：“三个月？”</p>
“三天。”</p>
“…………”</p>
但因为身边就有殷予焱这么个例子，她也不觉得奇怪，总以为是自己的桃花运不够好。</p>
眼下看来，是她误会了。</p>
苏冷离确实无人敢娶。</p>
但想嫁殷予焱的人……还真是多到可以打擂台了。</p>
“铛——铛——铛——”</p>
锣鼓敲响，管家站在中央宣布道：“那么，第一轮比试，现在开始——！”</p>
她浑身起了个鸡皮疙瘩，觉得自己还能坐在这里，也是不容易。</p>
“小蓉，你排在第几个啊？”</p>
颜蓉侧目看了她一眼，道：“你打算去凑热闹？”</p>
“不是挺有趣的吗？”靳汐妤嘿嘿笑了下，道，“如果我们对上了，我就可以给你放水了。”</p>
“……”</p>
“名额也不多，你魂阶太低了，我看也坚持不了几关吧。”</p>
净说大实话。</p>
颜蓉撑着下巴，百般无聊地看着台下，“确实如此。”</p>
“你真的那么想嫁殷少爷吗？”靳汐妤皱眉道，“虽然是个好归宿啦，但我觉得殷少爷那样的人，比较适合一个强势的姑娘镇着他。”</p>
颜蓉没有兴趣，附和道：“嗯……”</p>
“苏家要是没灭门的话，他和那四小姐倒是天生一对。”靳汐妤自顾自地说着，并不知道自己八卦到了正主的头上，“不过好可惜，年纪轻轻就被人暗算了。”</p>
颜蓉第一次听这个说法觉得诧异，第二次就淡定了一点，最近又总是和殷予焱牵扯在一起，已经到了视若无睹的地步。</p>
没有仔细听她的话，过了片刻，逐渐反应过来。</p>
颜蓉的目光一顿，神色瞬间变得很奇怪，她有些古怪地侧头，看向靳汐妤，这人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喋喋不休的嘴也跟着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她，“嗯？”</p>
“你说……苏家是被人暗算的？”</p>
颜蓉从刚才开始就兴趣缺缺的样子，没想到会对这个事情有反应，高兴于自己跟美人终于找到了话题，靳汐妤连连点头，说道：“是啊，这事我也是听我哥说的。他不是到处游走吗？听得八卦也比较多。”</p>
见颜蓉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靳汐妤略羞涩地说道：“其实也不知道真假啦……都是小道消息。”</p>
“没关系。”颜蓉回答道：“我想听。”</p>
靳汐妤的胳膊被人一把搭住，少女认真的眼睛凑了过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我，我知道了。”</p>
她话到了嘴边，又停下来，借着这个机会提要求，“我告诉你的话……能不能……让我摸摸头？”</p>
“…………？”</p>
“一下！”靳汐妤双手合十，拜托道，“一下就好！我保证不会多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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