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就让他坐着吧,人多热闹。”萧子鸿冲九沧露出个明媚笑脸,“九沧兄别介意,喝茶,喝茶。”</p>
他言间豪迈,甚至亲手给九沧倒了一杯茶。</p>
九沧却没有接茶的意思,两只手埋在宽袖里,一动未动。</p>
顾长堑的脸更冷了。</p>
秦寒按在九沧肩上的手指重重捏了两下,放开他,默默去与郦樯一桌了。</p>
九沧何尝不知秦寒捏他两下的含义,但见白无药也投来一缕暗示意味极强的眼神,只得端起那茶,一饮而尽。</p>
“顾长堑,离我至少三丈远,立刻,马上!”萧子鸿以茶赔了罪,这才皱眉瞥向身后的桩子。</p>
“恕臣难以从命!”</p>
“你敢抗旨?”</p>
顾长堑不敢,乖乖退后,数了三丈,不多不少。</p>
正好三丈开外再三丈,有座明岗军帐,于此当值的兵将认出了他,远远便要参拜,被他比个手势,挡了回去。</p>
无人打扰,萧子鸿方有空回答白无药的问题:“是冷赋雪叫我来葫芦谷找你的不假,但她递的是口信,我连她人都没见到。”</p>
“口信?”白无药执杯子的手指,轻轻顿在杯壁上。</p>
葫芦谷里冷泰身陷囹圄,冷赋雪为了搭救,软磨硬泡逼白无药走了一趟,请萧子鸿主持公道乃是重中之重的大事,冷赋雪因何只传口信,人却未至?</p>
“下面的人说冷赋雪匆匆话‘白无药只身孤闯葫芦谷,速请陛下救护驰援’,就走了。”萧子鸿帮她把杯子端起来,放在她手心。</p>
嗯?</p>
不是怕请不出萧子鸿,该传“白无药有法封印墟境之门,今困足葫芦谷,特来相迎”吗?</p>
冷赋雪带错了话?还是有意错传?</p>
她又到底遇了什么急事?</p>
白无药捧着茶,木木地啜了两口。</p>
突然,有只手猛地攀上她肘弯,若非她功力在,小半杯茶就要全灌领子里了。</p>
饶是她反应快,屈指将茶杯弹飞出去,仍有几滴水落在了衣衫上。</p>
那只茶杯半途被九沧捏了回来,重新放桌上,里面剩余的茶底子半点也没浪费。</p>
萧子鸿叫声:“好功夫!”</p>
也不知赞九沧,还是赞白无药。</p>
这时,三人才看向冷不丁发出“袭击”的少女郦樯。</p>
说是袭击,人家不过就是跪在了白无药脚边,用手攀住了白无药的臂弯,试图引白无药注意。</p>
怪只怪白无药思绪纷飞,一时不察。</p>
“有事?”白无药低下脸来。</p>
郦樯麻布重孝,衣宽带松,鸠形鹄面,比之西坡药田匆匆一瞥时,不知消瘦憔悴了多少,父仇不报,孝服不除,此心此志,倒叫白无药敬佩。</p>
因而郦樯要求同行,她没有拒绝。</p>
殊不知,郦樯给她挖了个坑,跟着走了半晌,这会儿忍不住以头触地,道:“请您收我为徒吧!”</p>
白无药:“……”</p>
郦樯道:“我知您武功盖世,不屑我这种资质差的人当徒弟,但我有父仇在肩,非拜您为师不可!您若觉得我卑微低贱,有辱师门,我愿报仇之后自废功法,还于恩师!”</p>
“等等……”怎么恩师恩师的叫上了还!</p>
而白无药另一个硬生生绑成“师徒”的家伙,不但不来阻止,还跪于郦樯旁边,帮着求道:“师父,郦樯孝心感天,您就答应了她吧!”</p>
不愧是一个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