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絮絮叨叨,这也让李公公重新回到了开元二十五年,那年皇帝已经过了花甲之年。</p>
立储迫在眉睫。</p>
那是九月的一天,皇帝召集了文武群臣上殿议事,主要内容便是商议册立储君之事。</p>
皇帝说:“国之不幸,太子早亡。古称国有长君,方足福民,朕意欲立宁王,卿等以为如何?”</p>
皇帝话音刚落,殿堂上便一阵聒噪之声。</p>
文武百官们都是神情各异,交头接耳,议论纷纷。</p>
一时间朝堂中像是被煮开的水,“咕嘟咕嘟”的好不热闹。</p>
约一炷香时间后,殿堂内的议论之声才慢慢小了些。</p>
这时,翰林学士刘之吾第一个出列奏道:“陛下,臣认为,皇孙年富,且系嫡出。孙承嫡统,是古今的通礼。陛下,僭越不得啊!”</p>
这话一出,紧接着众大臣们纷纷表示赞同翰林学士的话,“皇帝陛下应谨遵礼法,父死子继,嫡庶有别!”</p>
皇帝虽也曾为宁王据理力争,但朝堂上仅仅他一张嘴,哪里说得过众口纷纭。</p>
眼见众臣皆不同意立宁王为储,皇帝竟泪洒当场。</p>
那一刻,他才真正后悔自己不该一意孤行,将宁王做成了“孤王”!</p>
......</p>
“陛下,多思无益,还是保重龙体要紧。”李公公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伸手将一杯茶递给皇帝。</p>
“容德,准备笔墨吧。”皇帝忽然睁开了眼睛,“朕...朕要拟两道圣旨。”</p>
他背过身子,悄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慢慢眼中不再有那一丝丝的柔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忍和狠辣的眼神。</p>
皇帝坐直了身体,接过李公公递来的笔,“将烛台的灯火再拨亮一点。”</p>
李公公一边挑弄着烛芯,一边示意宫女们多掌了几盏宫灯,整个奉先殿变得明亮起来。</p>
......</p>
哐当!</p>
一大早的,沈玉瑶手中的茶杯莫名其妙裂开,然后碎了一地。</p>
九月的燕京,已经颇有些凉意。</p>
不知是因为疼,还是因为窗外忽然起了一阵风。</p>
沈玉瑶不由打了个寒颤。</p>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渗出几颗血珠子的小拇指,她忽然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什么人用手抓紧了一般。</p>
“咚咚”的跳得飞快,还有些隐隐作痛。</p>
“玉瑶,怎么这么不小心。”</p>
坐在榻上看书的夏煜,转头看了看她,不禁有些嗔怪道:“都九个孩子的娘了,还总是毛手毛脚。”</p>
他口中虽如此说,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赶紧站起身,闪身便将沈玉瑶拥着,又把她被划伤的那只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p>
夏煜朝门外喊道:“紫苏,赶紧着取些纱布来!王妃娘娘受伤了。”</p>
“不碍事的,就是小拇指有一点点划伤,哪用什么纱布。臣妾可没那么娇气!”沈玉瑶斜睨了一眼夏煜,“王爷竟忘了臣妾可是自幼习武之人?”</p>
“习武之人就可以随便流血了?”</p>
夏煜仔细看了看伤口,确实很小,不由讪笑几声。</p>
他摇摇头又低声道:“看来本王也开始老咯。”</p>
沈玉瑶好奇问道:“臣妾划伤了下小手指而已,况且王爷也不过就三十多岁,怎么就能引起你如此感慨?”</p>
“玉瑶,你没发现本王的心开始变得柔软了吗?”夏煜浅浅一笑,“那可不就是老了吗?”</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