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喝茶，一边扭头四处打量房间里的装修与设施，嘴里啧啧有声：</p>
“啧啧，实话说，没到铜钱坝之前，我还真的想不到，</p>
原来瀚翔兄在这里的生活是如此的奢靡。”</p>
他这次到汉中来，便是奉密旨要暗查汉中府被举报的一些问题。</p>
前些天在汉中城，他与各级官员，包括知府赵维章，都进行了谈话，也掌握了不少内情。</p>
从林渊嘴里，他得知赵维章利用手中权力，将三万流贼降卒免费提供给一股叫做华阳集团的民间势力做工，作为回报，华阳集团出资帮赵维章抹平了前些年他因为贪腐造成的府库亏空。</p>
周怀忠对于林渊这个说法自然是半信半疑，但他却因此对华阳集团产生了浓厚兴趣。</p>
他在陕西为官多年，从不曾听说过什么华阳集团，一个民间的矿山工坊，为什么能够突然崛起，迅速拥有这么强大的实力？</p>
周怀忠问：</p>
“瀚翔啊，你对赵维章赵大人如何评价？”</p>
杨锦麟不假思索道：</p>
“赵大人嘛，自然是一位能做事肯做事的栋梁之才。”</p>
周怀忠笑道：</p>
“哦？瀚翔兄对赵大人的评价这么高？</p>
我听说赵大人对你也是赞赏有加，</p>
并且向朝廷举荐你做华阳县的第一任知县呢。“</p>
杨锦麟面露不屑：</p>
“杨某不才，也是做过户部六品主事的，</p>
区区七品知县，倒还不放在眼里。“</p>
周怀忠拱拱手，以示歉意，又道：</p>
“我昨日一到，正碰上那群学生静坐绝食，</p>
今日又有人在你学院门口上吊自杀，</p>
瀚翔兄，这里只有你我二人，</p>
你且讲讲，这其中可有内情？“</p>
杨锦麟无奈，只好把事情简略说了，叹气道：</p>
“唉，办好一件事何其难也！</p>
华阳学院并不曾亏待任何一个学生，</p>
但这个秦夫子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这个山长留啊。“</p>
周怀忠微微摇头，以示理解，又问：</p>
“听你这么说，以你们华阳学院给出的待遇，</p>
莫说一千人，即便三千五千的学生也招得到，</p>
只是到了那时，华阳集团可有那么多的银子供你花销？“</p>
此时，杨锦麟恶劣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下来，他喝了口茶，淡然道：</p>
“这个嘛，暂时倒也不必担心。”</p>
周怀忠又再追问：</p>
“我听说，你们华阳集团是靠着霸占了朝廷的铸钱局，</p>
私炼金银铜钱才得以发达的？“</p>
说完，他便目光炯炯地盯着杨锦麟，想看他到底怎么回答。</p>
岂料杨锦麟并不惊慌，不屑笑道：</p>
“这纯粹是笑话！</p>
子愚兄乃是朝廷重臣，想必不会相信这种信口雌黄。</p>
你去华阳集团的销售大厅看看，</p>
就知道华阳集团的产品主要是铁器和玻璃器，</p>
还有一些纸张书籍以及糖果之类，</p>
对了，现在还出产各式布鞋皮鞋，子愚兄有空可以去选购几双。</p>
若是冶炼金银铜钱可以发达，</p>
朝廷也不会把诺大的铸钱局大院荒废掉。“</p>
他这话半真半假，其实是欺负周怀忠不懂冶炼。</p>
华阳集团早已经把铸钱局大院里多年积存下来的两座原料大山炼完了，积累了数百吨的铜，所以那里的几座装置现在是时开时停，并没有满负荷生产。</p>
不过对于铜的需求，应该很快就会激增。</p>
因为蓝采和带着几十个研究生，现在每天都在用铜丝漆包线绕线圈，据说，电线电缆是一个吃铜大户。</p>
周怀忠见他面色从容，不似作伪，便又换了一个话题：</p>
“那瀚翔以为，汉中府移交华阳集团的三万降卒，</p>
是否还有复叛的可能？“</p>
杨锦麟断然道：</p>
“绝无可能！”</p>
“瀚翔兄为何如此笃定？”</p>
“这个嘛，多说无益，</p>
明日我带你四处看看便知。”</p>
周怀忠看找不出什么明显的破绽，便开始低头喝茶，沉思一会儿之后，突然又抬头问道：</p>
“听说你们华阳集团之所以发迹，</p>
乃是靠着一个妖道开坛作法？“</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