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难以言喻,非要用话说出来,就好像是月光不再遥不可及。</p>
能实实在在的触摸到一点,犹如放纸鸢时,攥在手里的那根细线,明明纤细异常,一扯就断,但却连着天空,让人觉出些踏实。</p>
刚开始江束对自己是厌恶的,说了许多刻薄无礼的话,做了许多暴戾恣睢的事,意志坚定的好似从未有过片刻动摇。</p>
他回想起来,常常颇感不安,他的恨和喜欢都太过莫名其妙,让人捉摸不透。</p>
江束在他眼里,就像那晚从指缝溜出去的月光,看着静静躺在手心,握住,却什么也没有。</p>
他紧紧抿着唇,动也不敢动,费了不少心力对抗,才勉强将时间延长。</p>
江束没做过这事,这是第一次,只觉难如登天,又觉自己昨晚确实过分了。</p>
他跪着身,气息凌乱,松了口气般,伸手取净帕,抬眸却见淮琅双眼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p>
江束顿时愣在原地,耳根的红迅速蔓延到颈间,冰眸里全是羞耻。</p>
淮琅瞟他一眼,得寸进尺的抬手,扯掉他的净帕,意思很明显,这目光让人难捱,淮琅戳中了要害。</p>
江束垂下眼,长睫投下一片暗影,他眼瞳含着水,像是被恼出来的。</p>
喉结微微滑动,他有些受不了,润湿了唇角,迅速给他看过后就下榻出去了。</p>
江束脚步急促,像是落荒而逃,淮琅将脸埋在软枕里,眼中露出促狭的笑。</p>
窗外飘着冬雨,檐角悬的铜铃有当啷声,虽没有巴山夜雨的景儿怡人,但巴山晨雨的景儿也不赖。</p>
淮琅窝在软榻上睡到下午方醒,还未睁眼,就闻见一股甜香,他迷瞪的睁眼,桌案上摆着水仙花。</p>
带着盆的,活的。</p>
江束不擅此道,水仙花娇嫩,被塌边围着的火盆熏得恹恹的,淮琅将花抱到窗台上,跟小阿福摆在一处。</p>
江瑀见淮琅半天不出门,弟弟也不见人影,急得跑了好几趟,侍从都说淮琅睡得香,他不好打扰。</p>
差人去寻江束,侍从回禀说出门了。</p>
晚膳时,江束还没回来,江瑀叫来顾灿,三人就在暖厅用膳。</p>
他借着余毒的名义,让顾灿给淮琅诊脉,闻说并无大碍,照常用药,才放下悬了一天的心。</p>
顾灿得知要在蓉城过年,很是发了一通脾气,吩咐人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带着俩不省心的外甥往山里跑。</p>
江瑀懒得折腾,人家都追上来了,还有什么好跑的,可淮琅还在这,这话不好明说。</p>
过了他的耳,淮瑾也就知道了。</p>
就他那性子,若是知道这事,以他昨晚没赶人的态度,还不巴巴的就黏过来摇尾撒娇,他吃不住。</p>
再说顾灿为了寻替换江瑀的假尸,跑了不少地儿相看死囚。</p>
江瑀身形清瘦,却又不是饿的,多年练武,肌肉紧实,内腑还有旧伤,无一处不麻烦。</p>
他废了老鼻子劲儿,才寻来这一具,好不容易将人捞出来,现在却告诉他前后一通忙话都打了水漂,还不得将人气死。</p>
就算真有这心,也得挑个时候。</p>
大年下的,总归有些不厚道。</p>
淮琅毫无身处紧张气氛的自觉,趴在桌上剥坚果吃,小铁锤敲得嘣嘣响,两个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没闲下来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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