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黑色的吧？</p>
不然你怎么能把一个人的感情说得那么轻松？</p>
不然，怎么背地里做的都是没心没肺的事儿呢？嗯？</p>
你想不想看看？”</p>
“王伟，你冷静点，你……”</p>
我试图把他推开，却换来他用更大的力气掌控着我。</p>
满脸通红，就连耳朵都充斥着血。早已是一副失去理智的状态。</p>
我害怕极了，身心都开始哆嗦。却被他整个人摁回床上，脑袋重重打在枕头上。</p>
“王伟，你别这样，你清醒……”</p>
“看看，让我看看这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到底是怎么长的，我想看看它里面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p>
打开看看就一目了然了。</p>
今天我看定了！”</p>
“王伟，你别发疯！”</p>
一来一去间，我的病号服已经好几道深深的褶皱，整个人也跟病秧子似的有气无力。</p>
我只知道要护着那颗早就千疮百孔的心脏。</p>
不是不想交给他打开。</p>
我想。</p>
在我昏昏沉沉睁眼看见他那张脸、在他用衣服裹着我把我推出房门时，我就愿意把我所有都交给他。</p>
哪怕这并非是我一贯做事的风格。</p>
我愿意为他赌一次。</p>
可那又如何？</p>
现在这一颗肮脏又破碎的心，不适合敞开给他看，我自己都觉得恶心。</p>
我不想恶心到他。</p>
所以我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他痛呼，大力喊了我一声，我感觉他肌肉自保地绷起。</p>
试图与我的牙齿抵抗。</p>
可我不敢松，我必须要让他回过神。</p>
嘴里已经蔓延着血腥味，他的激烈和疯狂也在逐渐趋于平静。</p>
我缓缓松口。</p>
“现在，你冷静下来了吗？”</p>
“咬够了吗？”他不答反问，然后另一只手搭在他衬衫衣领上，用力一扯，纽扣扯飞那一刹那，我的心也好像一块儿跟着它跳到地上，弹了几下后终于停滞。</p>
“要不要换个地方咬？嗯？我这儿也挺不得劲儿的，你今天要是不驯服它，它就会让我想法子折磨你，来呀！</p>
我给你这个机会，给你这个资格，咬啊！”</p>
“王伟，你能不能稍微……”</p>
“咬！”</p>
我被他一下拉过去，整张脸被摁在他胸膛，直接被挤变形。</p>
我能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他体内的愤怒。</p>
我什么都能感受到，可我就是不能让他好受一些。</p>
我的眼泪打湿他的胸膛。</p>
他明显也跟着一僵。</p>
我用力一咬，与此同时，他的手指也像是要深入我脊梁骨。</p>
好疼。</p>
却没有心脏的十分之一疼。</p>
后来，我还是装昏迷才勉强把这件事给躲过去。</p>
期间，他接到一个电话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但我拖着疲惫又无力的身子走到窗边，看到他骑车出去了。</p>
我没有让自己停下来。</p>
我回到儿子的病房。护士已经主动来找我，一开始自然是一通劈天盖地的批评，毕竟我这么长时间不在病房内。</p>
我看到中间床病床还空着，心里稍微踏实一些。</p>
不在就好。</p>
不在就好。</p>
儿子的进仓时间依旧没变，护士也提醒我缴费。我跟她承诺费用一定会准时缴上。她的神色半信半疑，但估计在医院这样的状况已经见过太多，所以她提步走了。</p>
我给家里人打电话。</p>
“什么？三万块？</p>
李云烟，你是不是忘记你老妈我是干什么的了？我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搞搞庄稼最多一年也就几千块钱收入，还得负责一家开销，还要走人情，你在这儿跟我狮子大张嘴呢？”</p>
我强忍着心里酸涩的翻涌。</p>
把一直压在心底深处最不公平的那些话全都说了：“妈，你一年挣多少钱我心里知道，我也不是在逼你。</p>
我现在只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那一份钱，不行吗？”</p>
“你说什么？你自己的那一份钱？”</p>
她的嗓音和口气好像是听到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跟那些在我落魄的时候嘲讽我的人没什么不同。</p>
唯一的区别就是，对别人的嘲讽和落井下石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但她，就好像是在我心里划了一刀又一刀，最后还要在每一个角落都撒盐。</p>
“对！”我心中一横，直接敞开了要：“当年分土地，我占了一个人头，我自己也有三分田三分地。</p>
我没记错的话，前年你和我爸商量着把这块地卖了，钱是进了你的账户，可没有进我的账户。</p>
按照均价，这三分田三分地，起码也得值个4万块钱，而且，当初分给我的那地是在一个不错的地段。</p>
你们卖给人家修房子的吧？在路边，再加上那块田，怎么着的4万都绰绰有余，我现在只和你们要3万，这个钱，你和我爸商量一下吧，如果今天晚上之前到账，咱们就算3万。如果今天晚上到不了，我会申请法律援助。</p>
到时候到你们账户上是多少钱回到我这里的就必须是多少钱。”</p>
“李云烟！！！你跟我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个死姑娘是没有王法了是吧？！</p>
我都希望有人给我钱，你还想从我手里拿钱？怎么？你把我当银行了？</p>
还和你爸商量商量，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这个事儿没得商量！我自己就能做主！</p>
你这条命都是我给你的，是老娘给你的，老娘要是不给你这条命你还想要田和地？</p>
怎么？要不要老娘给你算算你从小到大所有的开销？</p>
就不说别的，你从生下来身体就不好，我和你爸求爷爷告奶奶四处给你找医生，花了所有积蓄，结果现在你要反……”</p>
“你和我爸商量一下吧，今天是最后期限，如果没有，那就等着法院的传票。</p>
就这样。”</p>
我果断把电话挂断，说再多谈太多都没用，先摆个态度。</p>
然后我给村长打电话，一开始他是推拒态度，我直接和他说明来意：“村长，一我不是跟你借钱，二，我也不是想麻烦你整治这个家。</p>
我只想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帮我把林峰带到医院。</p>
孩子明天要进仓了，需要他来配合手术。</p>
就当是我求你，你只需要把他人带过来就好，其余的。”话刚说到这儿，我突然看到一双熟悉的、沾着灰尘染着几点黄泥的白板鞋呈现在眼帘，举目一望，是笔直站在地面带着微喘的王伟。</p>
我心头一动，抓紧手机，盯着他，沉默一秒后继续道：“其余的我会自己想办法。求你务必把人帮我带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