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凡皱着眉头。</p>
浓郁的阴云，渐渐汇聚。</p>
穆凡没有逃避的习惯。</p>
他心里很清楚：白幼薇的生母，总有一天会找上门。</p>
这只是时间的问题。</p>
自己……总归是要面对的。</p>
滴滴滴——</p>
刺耳的响铃，宛若一串魔音，刺激着穆凡的耳膜。</p>
稍加思索，穆凡还是滑开了接听键。</p>
但他并没有说话。</p>
而是将手机贴在耳边，秉着呼吸等待。</p>
“喂……”</p>
“请……请问……是穆凡吗？”</p>
掺杂着些许卑微的柔弱语调，悠悠响起。</p>
纵使穆凡没有见到白颂芝，脑海里也浮现出她露出的哀伤表情。</p>
停顿数秒，穆凡还是应声答复：“是我。”</p>
白颂芝：“穆凡……我现在，在小区。”</p>
“请问……我可以见你吗？”</p>
提到‘小区’。</p>
穆凡顿时想起，开设杂货铺的时候。</p>
自己在墙壁上，用粉笔写下了自己与高飞的号码。</p>
方便不在岗的时候，得知居民们的需求。</p>
估计，白颂芝把两个号码都拨了一遍。</p>
最后，打到了自己这里。</p>
尽管在通话里，穆凡能够感觉到，白颂芝并没有恶意。</p>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呃……见我，是有什么事吗？”</p>
电话那头，沉默了。</p>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传来白颂芝小心翼翼的轻吟：“穆凡。”</p>
“你……愿意娶白幼薇吗？”</p>
轰——</p>
穆凡的脑海中，炸了道晴天霹雳。</p>
瞳孔震惊。</p>
……</p>
10分钟后。</p>
穆凡把白颂芝接到家。</p>
白颂芝仍然穿着打着补丁的棉布外套。</p>
或许是因为拜访、想要维持形象的缘故。</p>
白颂芝特意将散乱的头发，用发绳扎了起来。</p>
尽量不露出狼狈的邋遢之色。</p>
咕噜咕噜——</p>
啪——</p>
厨房内的电水壶，恰好烧开。</p>
穆凡当即泡了杯绿茶，走向客厅。</p>
见白颂芝拘束站立，穆凡友好示意：“阿姨，你快坐。”</p>
“湿骨林的气温，属阴偏冷。”</p>
“喝杯绿茶，暖暖身体吧。”</p>
嗡嗡——</p>
白颂芝的身躯，猛然一颤。</p>
就连眼眶中的那轮土褐色眼眸，也汇聚成了一个小点。</p>
她情不自禁后退几步，语气也变得哆嗦：“你……你怎么知道我从湿骨林来的？”</p>
“穆凡……你在跟踪我？”</p>
穆凡摆摆手，用浅笑打破白颂芝的疑虑：“没有，我只是随便猜猜。”</p>
“随便猜猜？”</p>
穆凡点头，指了指悬挂在白颂芝衣角旁的几颗苍耳，解释道：“秋天的季节，大部分苍耳都枯萎了。”</p>
“即便有存活的苍耳，也都是褐色。”</p>
“而你身上的苍耳是碧绿色，苍耳表层的倒刺，也比其它地区的要密集。”</p>
“说明这些苍耳，不仅生长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同时，也得有湿润的土壤。”</p>
“但是，这两种气候，相对冲突。”</p>
“阳光能照到的地方，基本都很干燥。”</p>
“不过，人烟稀少的湿骨林地区，长期没有人类的生活气息，植物和杂草，也生长的更加茂盛。”</p>
“阳光能沿着树木的枝叶缝隙，照射进来。”</p>
“但又不会破坏湿润的土壤环境。”</p>
“其实刚开始，我还不能判断，你是从湿骨林那边过来的。”</p>
“但是……你脚上的泥儿……”</p>
穆凡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低下头，注视着白颂芝的双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