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芝穿着黑色的老式布鞋。</p>
尽管进小区前，有擦拭的痕迹。</p>
但鞋帮子两侧，仍然能够捕获到些许未抹去的泥泞污垢。</p>
不是黄褐色。</p>
而是发黑。</p>
只有湿润沼泽旁的淤泥，才是这种颜色。</p>
“啊——”</p>
“对不起……我以为鞋子擦干净了。”</p>
白颂芝连连道歉。</p>
她急忙退到门框旁。</p>
见地上摆放着一条抹布，白颂芝将它拾起。</p>
正当她准备擦拭鞋边的泥泞时，却停下了。</p>
她抬起眼眸，唯唯诺诺的表情，卑微至极：“请问……我可以用它擦鞋吗？”</p>
穆凡的嘴角，情不自禁地抽动了几下。</p>
有那么一瞬间，他从白颂芝的身上，看到了白幼薇的模样。</p>
记得白幼薇初次回家时，也是小心翼翼。</p>
穆凡默默地叹了口气，点头道：“嗯，擦吧。”</p>
“穆凡，谢谢你。”白颂芝礼貌道谢。</p>
不一会儿。</p>
传来了抹布与鞋帮子摩擦时的微弱声响。</p>
5分钟后。</p>
白颂芝重新回到茶几旁。</p>
她一直担心自己的衣裳，会把沙发弄脏，迟迟不肯做。</p>
穆凡劝了好几次。</p>
白颂芝这才坐了上去。</p>
但是，她仍然没有把屁股坐严实。</p>
而是贴着沙发的边缘，轻轻坐下。</p>
穆凡捧起茶几上的玻璃杯。</p>
一手扶着杯身，一手托着杯底，递了过去：“阿姨，喝茶吧，这个温度刚刚好。”</p>
白颂芝接过茶水，连连道谢，又轻轻抿了一口。</p>
微微颤抖的眼眸，荡漾着难以掩盖的慌张。</p>
仿佛……有话要说。</p>
穆凡没有多问，而是与白颂芝保持一段距离，缓缓坐下，开门见山道：“阿姨，那个酒鬼，一直在找你？”</p>
轰——！</p>
简短的一句话，宛如凌冽的利刃，不偏不倚地戳向白颂芝的胸膛。</p>
她吓得脸色苍白，噌的站起身，看向穆凡的眼神，也匪夷所思：“你……你是怎么知道的！？”</p>
“那个人……来过！？”</p>
见白颂芝情绪激动，穆凡急忙摆手，打消顾虑道：“没有没有……我猜到的。”</p>
“湿骨林那种地方……根本没人住。”</p>
“一般人，也不会轻易去那边。”</p>
“所以……我就推断，你应该在躲什么东西，才选择绕原路。”</p>
“再加上前阵子，我偶然听到一些和白幼薇有关的家庭事件。”</p>
“就稍微推断了一下。”</p>
直到这一刻，白颂芝才恍然大悟的点头。</p>
她重新坐在沙发上。</p>
但，没有安全感的怯弱眼神，却在观察四周。</p>
神经更加紧绷。</p>
穆凡的心里，一阵五味杂陈。</p>
白颂芝的性格，过于敏感。</p>
看来……自己不能随随便便的说出猜测。</p>
以免对她造成恐慌。</p>
“咳咳——”</p>
穆凡轻咳两声，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温柔轻缓：“呃……阿姨。”</p>
“你突然给我打电话，要来找我，有什么事吗？”</p>
砰！</p>
沉重的闷响，在客厅荡漾。</p>
白颂芝结结实实地跪在地上，眼里氤氲着晶莹的泪珠。</p>
穆凡傻眼了，急忙迎上前搀扶：“阿姨，你这是做什么？”</p>
“快起来。”</p>
白颂芝抿着嘴唇，浮现出无尽的悲伤：“穆凡。”</p>
“求求你。”</p>
“救救我的大女儿！”</p>
“杨婉婷……她……她快不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