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晚忍着恶心，揶揄道：“怎么，难道世子开始后悔将我送官了？”</p>
这话完全说中了曹栋的心事，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姜念晚轻蔑一笑，道：“也是，世子爷风流人物，美色当前一个奴才的死活又算得了什么？”</p>
说这话时，她有意瞥了那仆从一眼，果然见他脸色难看至极。这话虽是说的那个被崔琼杀的小厮常顺，却也叫同为伯府仆从的人心酸。</p>
曹栋却压根儿不多心这些，只连声称“是”，说着就要往监牢内走去。</p>
姜念晚心头一紧，却在此时终于等来了狱卒。那狱卒急跑着过来，附耳对曹栋说了一句：“这里可是陆大人的地方，世子爷别让小的难做。”</p>
这话原本外人是听不见的，可姜念晚耳目过人，自是阻不住她。</p>
曹栋虽觉扫兴，但还拎得清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朝那狱卒点了下头，重又退</p>
了出去，依旧隔着门与姜念晚说话。</p>
“行了，说正事，本世子今日来是想问问你，昨夜陆大人突然提审你，可是此案又生了什么枝节？”</p>
原来竟是为了此事，姜念晚总算释疑。她朝曹栋高深一笑，语调轻慢：“不如你猜？陆大人半夜见我，到底是为了审案，还是为了别的什么……”</p>
她这话说得暧昧，让见过她真容的曹栋不免生出几分遐想。陆绥卿虽有不近女色的名声在外，可到底是个男人，不会对这小娘子也起了什么心思吧？</p>
若真如此，那他可要万分小心了，若叫她有了陆绥卿这种靠山，便是他爹长安伯也难保他了！</p>
想到此，曹栋不免倒吸一口凉气，一时不知再问什么，转身匆匆离开牢房，回府去寻对策去了。</p>
目送主仆远去，姜念晚冷着的唇角渐渐溢出一丝快意。</p>
曹栋是个暴戾的主子，也是个好色的浪荡子，从先前短暂的一场会面，她就留意了他的几个习惯性小动作。</p>
其一，他爱打骂下人，动辄抬手抽打仆从的脑袋。</p>
其二，他见了美色便会面露贪婪，以拇指抿过唇瓣是他下意识的反应。</p>
是故她将毒下在了那个仆从的毡帽上，以当下的气候这顶帽子至少还得戴个十天半月，当曹栋再次抽打他时，指端便会携毒。</p>
若恰逢之后曹栋去喝花酒亦或招美相伴，便会在不知不觉中服了毒。</p>
当然，这种事并非一击就中，姜念晚本也不需要一击就中。毕竟毡帽上的药量足够毒死人十回八回的，总有一回能汇聚所有可能，让这场毒杀成功。</p>
这世上最高明的用毒，从来不是直来直去，而是九曲十八弯后达到目的，让人难以追溯源头。</p>
如此方可称，神不知，鬼不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