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和林保家的一起去了。</p>
一路上，林保家的很客气。</p>
她话不多，态度恭敬，但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整个人看上去都十分柔和。</p>
姜芙平时见多了这些管事妈妈，一个个的不是刁钻油滑就是长了一双富贵眼，她乍一见到这么有礼谦逊的，倒有点不适应了。</p>
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林老姨娘也是一个有本事的。</p>
老伯爷都去世那么多年了，她身边还能有这样拿得出手的下人，可见其本人御下的手段了得。</p>
林老姨娘一个孀居妇人，住所僻静也是正常。</p>
三个人走了半天，终于到了。</p>
小院不大，种了不少抗冻的花草，虽然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但在这冬日里，一抹鲜绿极是难得。</p>
绯蕖看得入迷：“真是好看。”</p>
林保家的笑着说道：“老姨娘平时喜欢侍弄花草。”</p>
说话间，她先走进去了。</p>
很快，林保家的又出来了，示意绯蕖和姜芙可以进去。</p>
屋里坐着一个中年妇人，穿得比张氏还老气，头上只戴着一枚玉钗，不施粉黛。</p>
若不看脸的话，恐怕会真的把她当成老太太。</p>
绯蕖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头。</p>
林老姨娘笑了，她笑起来犹如三十许人，嘴角还带着一个小小的梨涡。</p>
“绯蕖姑娘客气了，你不嫌弃我一个寡居之人还要凑你的热闹就好。说起来，这事儿确实是我欠考虑了。”</p>
林老姨娘有点不好意思。</p>
绯蕖连说不会。</p>
姜芙站着，暗自打量着周围。</p>
别管张氏和叶氏这对婆媳之间平时有什么龃龉，不过，在林老姨娘的日常生活方面，能看出来二人都没有苛待过她。</p>
又客气两句，绯蕖告辞。</p>
林老姨娘也没有挽留，让林保家的送她们出去。</p>
二人走出小院。</p>
绯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那些坚韧的花草。</p>
“以前听人说，林老姨娘种的蔷薇最是好看，我怕是看不到了，有机会你再替我多看两眼。”</p>
她哽咽着说道，语气伤感。</p>
姜芙停下脚，拉着绯蕖的手，轻声安慰道：“这是哪里话，等你稳当了，或者咱们夫人有了小少爷，说不得又要叫你回来伺候的。”</p>
外面找的乳母不保准，万一绯蕖和叶氏前后脚有孕，说不定她还能回来奶小少爷。</p>
谁知道，绯蕖用力摇摇头：“不，夫人说了，绝不叫我再回来的。”</p>
姜芙有些意外：“啊？你是家生子，一家子都跟着夫人，又是打小儿就伺候夫人的，谁能越过你们的情分？”</p>
绯蕖垂着头，半晌不说话。</p>
姜芙也没有再追问。</p>
不过，绯蕖显然打开了话匣子，趁着四下无人，她小声说道：“这话我本不该说，但我憋得难受，何况又是对你。”</p>
她一口气说道：“夫人说没人是天生伺候人的，所以放了我的奴籍，叫我出去好好和表哥过日子。按说放了籍，以后我和我的孩子都是良民了，是该感谢主子，可外面的日子哪是那么好过的？地里的收成不好，年年都有人饿死，我姑母那一大家子还没分家，二十几口人挤在一起，一想到以后的日子，我都愁得睡不着！”</p>
一想到绯蕖这几晚的确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姜芙就更加沉默了。</p>
她讷讷开口：“那、那你再去求求夫人呢？”</p>
绯蕖抹了抹眼睛，轻嗤一声：“求了，没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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