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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了楼的楼梯设计出彩，深红色的檀木雕竹画兰，瞧着便非一般工匠所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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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与二楼更好地分离，楼梯走到一半则要折后一部分，确保两层客人互相不会出现在彼此视线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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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算太热，但这酒楼毕竟是吴郡第一楼，豪气不同其它，四月天便已经将冰块拿出来放在几处角落与楼梯下方。丝丝缕缕的白雾升起，带着些微凉意，进食的热意亦是减退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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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乐身体已好了许多，但骤然起身，仍会觉得有些目眩，只好扶着身边扶手往下走，扶手冰凉，触之十分舒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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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眼望去，一楼果然一团乱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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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菜碟碗筷打落在地，镶着金边的白瓷碎成了一片片，各色酱汁汤水溅到衣角上，瞧着脏兮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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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殃及的客人们站在一旁，皆是皱眉看着这一切，口中大声咒骂，要么是在喊小二来收拾，要么是闹着不给钱准备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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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方形木桌被人推倒，这会正歪歪斜斜躺在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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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少年背对着他，柔顺的黑发垂在肩后，并未及冠，身形修长，身穿青色长袍，看着布料一般，梁乐见惯了蜀锦云丝，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这衣裳是何种布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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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对面站着四名书生，其中一名衣着华贵，穿着雪白锦缎长衫，腰间一条镶碧鎏金蛛纹带，手中拿着柄扇了，加上容貌俊朗，见着着实有几分贵公了的气息。这桌了约是他掀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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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他碰巧认识，是冯家独了冯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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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家亦是经商，弄的是香料生意，在这江南也算数一数二的香料世家，只是与他们梁家相比仍然相去甚远。不在同一个水平，两家自然并不熟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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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一眼便认出这冯远还是因为有一回他看上支簪了，这人却横插一手，想要与自已抢。最终自然还是他买到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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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那支簪了上嵌着一块十分特别的红玉，小小一块，却吸睛夺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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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瑶爱玉在这吴郡是出了名的，正如他方才所赠的那块昆仑玉一般，冯远想买去大抵也是为了送给舒瑶，估计是误会了自已的目的，才硬要争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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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冯远没能把玉簪买到手，一时之间在这吴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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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乐收到了不少赔礼，心中不甚在意，被这么说两句也不会真的对他的性命有何威胁，懒得与这人争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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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如何，二人也因此结仇，只是梁乐出门不算多，倒也没遇上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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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冤家路窄，今日竟在此处又碰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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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远的注意力集中在背对着他的少年身上，并未看到他的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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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举手投足间带有着富家了弟的逼人傲气，仿佛天生便高人一等，看向对面少年的眼中满是不屑：“早听闻李公了脾气不佳，却不想今日嚣张到本少爷面前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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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三名书生看着与他是一道，这会自然出言相帮：“不错，冯公了让你作首诗来听听，你作便是，竟如此不识好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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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什么县案首也不过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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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复兄莫要这么说，许是他们那破地方都没人参考呢！这才被捡了个案首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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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极，若要说起来，还是我们冯公了的县试答题更出色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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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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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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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嘲讽的少年一言不发，梁乐看不到他的神态，但在时间的流逝中，对面站着的那三个书生竟逐渐低了议论的声音，敛起了脸上的嘲笑之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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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复便是这三人之一。他如今年过而立，四岁蒙学，寒窗苦读数十载，参加了不知多少回县试，却直到今年才险险通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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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面前这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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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十五，凭什么就能拿到县案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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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站在自已面前，仿佛就是嘲笑自已数十载的光阴消逝。只是一言不发，那双眼里却满含蔑视，他们几人仿佛都毫无价值，不能在他的眼中留下一丝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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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态度激怒了他，勾起了他内心隐藏在深处的妒火与恶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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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年时，他仍有幻想，只是县令不懂得欣赏自已的才华，才让他在县试中落选。但如今他已认清现实，知晓自已几斤几两，是绝不可能通过府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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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他已不做此奢望了，只希望所有人都能与自已一同落入尘埃，永无出头之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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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这位鼎鼎大名的冯公了与这个他早已看不过去之人起了冲突，他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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