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困得厉害。</p>
身侧萧昱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得不太分明。</p>
他仿佛喂我喝了什么东西，苦苦的。</p>
“不喝。”</p>
我推了推他，感觉有热热的汤汁洒到了手上，烫烫的，有点疼。</p>
“……”</p>
他好像叹了口气，声音渐渐远了。</p>
他走了吗？</p>
我松了口气，想着他不在，我是能好好睡下了。</p>
这么想的话，他也“有点烦”是不是？</p>
呼。</p>
迷糊的混沌感再次传来，我原以为就能这样沉沉睡下去的时候，我耷拉在床边上的手就被人拉住了。</p>
？</p>
我睁眼。</p>
萧昱就坐在我的床榻，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块白布过来，包裹住了我的两根手指。</p>
“嘶。”</p>
手指有点疼。</p>
我分不清是他弄疼的还是手指本来就疼，下意识想缩手。</p>
可我的手腕处传来温热，还有他的力道，他握得稳稳的，我挣脱不开。</p>
“疼。”</p>
我只得呢喃着，撒娇去拉萧昱的衣袖。</p>
他却不理我。</p>
耐着性子往我的手上涂了些什么东西，就拿白布包裹好了。</p>
“别闹了。”</p>
他难得的好脾性，过来扶我起来，我对他眨眨眼睛，再看看我自己的手，两只手指被包裹得有点肿。</p>
“难看。”</p>
我忍不住评价。</p>
“……”</p>
他默了默，拿药碗的手顿了顿，然后正色道：“若非你不肯喝醒酒汤，也不至于弄伤了手。”</p>
“快喝了吧，朕也乏了，在你这里歇息。”</p>
！？</p>
听前半句的时候，我还乖乖的。</p>
一听后半句，我就缩了缩身子，躲进了床里面，将两条腿蜷缩起来，警惕地看着萧昱。</p>
在我这歇息！？</p>
我好困，还是不要了吧？</p>
“皇上……”</p>
我想告诉他，我累了，今晚不想伺候他。</p>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语气里带着几分宠溺与委屈，问道：“睡个觉而已，燕瑰月，你都不肯吗？”</p>
这话说得。</p>
我暗暗啧舌，只好乖顺地听他的话，将醒酒汤给悉数喝了。</p>
“好了，睡吧。”</p>
他这才显得温和了一些。</p>
“嗯。”</p>
我颔首答应，刚刚想要躺下去，又觉得今晚水实在是喝多了，想如厕。</p>
“……”</p>
屋子里其实是有个恭桶的，然而……</p>
我用幽怨的眼神看萧昱一眼，小声道：“臣妾内急，皇上要不……先出去避一避？”</p>
我其实也想出去如厕。</p>
就是现在头晕眼花的，就怕待会儿要是一个不仔细的，掉在某些地方了。</p>
“不去。”</p>
萧昱果断拒绝了。</p>
他打了个哈欠，神色有些疲惫，说道：“朕累了一晚上，又是伺候你喝药，帮你包扎伤口的，没力气出去了。”</p>
“再者，外头夜风习习，你也别出去了吧？屋子里不是有恭桶吗？”</p>
“有是有，可是……”</p>
我脸都红了。</p>
虽然不远处有个屏风将恭桶给围起来了，但是如厕的时候怎么都是会发出声音的，一想到要当着萧昱如厕，我实在是……</p>
“没什么可是的。”</p>
萧昱一本正经，对我道：“人有三急，朕体谅。”</p>
这根本就不是体谅不体谅的问题好不好！</p>
我在心里暗暗咆哮，又听见外头仿佛是真的起风了，也不晓得会不会下雨，秋日里了，这夜雨最是寒凉。</p>
谚语也说，一场秋雨一场寒。</p>
罢了罢了。</p>
我脑袋热热的，想着今晚既是喝了这样多，说不准等到明日一早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索性大着胆子，去如厕了。</p>
这件事，十分羞耻。</p>
解决完，回到床榻，萧昱已经躺好了。</p>
他似乎真的是累了，双眼闭着，就连呼吸都是均匀的。</p>
也不晓得他是不是为了方便我，他是睡在里侧的，将外头宽阔的地方留了出来。</p>
“回来了？”</p>
他喃喃问着，语气听得出睡意惺忪的样子。</p>
“嗯。”</p>
我答应一声，缩进了被窝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