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问。</p>
然而魏公公回来得极快，他带回来摆在不远处桌上的东西，已经帮我解答了我好奇的问题了。</p>
是衣裳，还有几壶酒。</p>
“穿上吧，过来陪朕喝几杯。”</p>
萧昱到了桌前，将衣裳放到我的身侧，就转身拿起酒壶，往酒杯里头倒酒了。</p>
他也没有等我的意思，倒满了一杯酒以后，他自己就一饮而尽了。</p>
“……”</p>
我急忙从紧紧的被窝里挤了出来，悉悉索索穿好了衣裳，就发现他给我的衣裳，是男装！</p>
仿佛，还是萧昱自己的寝衣！</p>
寝衣是新的，明黄色的，我穿着显得格外宽大，袖子都能触及我的膝盖了。</p>
一脚走出去，我还险些绊了脚。</p>
裤腿也太长了。</p>
“皇上，这衣裳，臣妾穿着是不是不合适？”</p>
我忍不住发问。</p>
这明黄色，还有龙的图案，好像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用的吧？</p>
谁知萧昱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我想说什么，回头看我一眼，然后认真想了想，说道：“长是长了点儿，倒也不打紧。”</p>
“就是朕原先瞧着你，觉得你在嫔妃里也不算矮的。就是没想到，你穿着朕的衣裳，竟有那么几分的……”</p>
说到这里，萧昱顿了顿，那熟悉的揶揄笑容浮现在了他的嘴角，他说道：“有那么几分的，滑稽。”</p>
“燕瑰月，朕还不晓得，你也有这样模样。”</p>
滑稽！？</p>
萧昱他竟然说我滑稽！？</p>
一瞬间，我有一种要将身上的这些衣裳悉数脱掉，然后一股脑丢到萧昱的脑袋上，再转身潇洒离去。</p>
然而。</p>
这想法，仅仅只能在我的脑海里过一遍。</p>
先不说我眼下只有这些衣裳穿，全脱了就没有衣裳了，我也不太敢全部丢到萧昱脑袋上。</p>
他是皇帝，我这么做，算不算弑君？</p>
再者。</p>
他，我打不过。</p>
我只好忍耐了下来，皱着眉头有点不悦地看着他，问道：“臣妾哪里滑稽了？”</p>
不就是衣服长了点么？</p>
难不成他是在笑话我矮？</p>
“嗯，不是滑稽。”</p>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出来我生气了，一改口风，说道：“是可爱。朕的燕婕妤，娇小可爱，是不是？”</p>
娇小？</p>
我忍不住委屈。</p>
“臣妾幼时，还是很高的。可十四岁起，便没长过了，你是不晓得……”</p>
我差点脱口而出讲了沈清河以前比我矮，我欺负他，让他叫我姐姐，还去树上给我摘果子吃的事情。</p>
后来他一下子就长得很高了，我只能仰望。</p>
可即使是如此，我在我的姐姐妹妹里，也不算矮的。</p>
是萧昱太高了！</p>
我站在他身侧，勉强能借着发髻达到他的肩膀。</p>
“是皇上你太高了。”</p>
我忍不住嘀咕，又感觉不能告诉他我和沈清河早就认识的事情，便转了话题，道：“实在不是臣妾娇小。”</p>
“说来，在草原上的时候，娘亲总说中原的男子比漠北的要矮一些，臣妾那时候还笑话中原男子都是笨驴。”</p>
“嗯，皇上却跟汗血宝马似的，长得好看，还珍贵得很，又厉害！”</p>
我这是一顿马屁了。</p>
只想夸得萧昱忘记我刚刚欲言又止的那些东西。</p>
“嗯，朕也这么觉得。”</p>
萧昱忽然骄傲得跟一只开屏的孔雀似的，脸颊上浮现出丝丝的红晕，也看不出来是因为饮酒，还是因为他王婆卖瓜自卖自夸。</p>
“……”</p>
我差点被他这样子弄得沉默，只慢慢到他的面前坐下，端起他为我倒的一杯酒，也学着他的样子，豪爽得一饮而尽。</p>
然而。</p>
就在我以为，今天晚上多半是这样陪着他喝喝酒解解闷的时候，他往前坐了坐，离我近了许多。</p>
一双眸子，迫得近了。</p>
他无比认真，几乎将我整个人困在他的身前，他问道：“你刚刚说的，朕不晓得的事情，是什么？”</p>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p>
他发现了！</p>
他，果然是那样聪慧，我的一点点小心思从来都逃不过他的眼睛。</p>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几乎要将我的想法完全洞穿，一点点都隐瞒不下去。</p>
“皇上。”</p>
我嘤咛一声。</p>
下一刻，萧昱就握住了我的下巴。</p>
撞上他灼热的眼神，我的喉咙凝固住，明明此刻的他藏着淡淡的醉意，我却生不出一丝一毫要骗他哄他的心思。</p>
仿佛，此刻他的脆弱，亦是开在我心上的一朵血花，疼得灼人，不忍伤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