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缺乏有力证据，但是爱德华提出的猜想却也存在一定可能性。维珈沉默了。</p>
“不过莉莉丝精神剥离猜想和奥幕是否觉醒超凡能力这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p>
显然凯娜的注意力还是紧抓着爱德华的思维漏洞不放，对此爱德华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p>
“我怀疑奥幕具备某种超直觉的超凡能力，这种能力可以让他看穿棱镜的伪装，当然这种可能性成立的前提是奥幕自始至终都没有察觉棱镜的监视。”</p>
“这点你倒是可以放心，像奥幕那种对帝斯曼家族唯命是从的人是绝对不会在察觉被棱镜监视后沉吟不发的。”凯娜对此有自己的想法。</p>
“哦，也是，像他那种滑的像泥鳅一样的棘手任务怎么可能故意让棱镜看出破绽呢？”爱德华耸耸肩，不赞成也不反对。</p>
“你什么意思?”凯娜不悦皱眉。</p>
爱德华满脸无辜，“我冤枉，我只是想说，我只是奇怪棱镜跟了奥幕那么久都没能从他身上挖掘出多少有用的额外信息，可偏偏三年前和休眠舱反应前他表现出了异样，露出了……太过明显的狐狸尾巴。”</p>
“你担心这是奥幕设计的陷阱?”维珈先一步察觉到爱德华话中的深意，他对陷阱诡计的嗅觉一向灵敏于大部分人。</p>
“要不说您最后继承了赫尔墨斯家族呢，果然是个机警的领导者。”爱德华竖起大拇指，但维珈明白他总是做这种无意义的动作。</p>
“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爱德华，我只需要结果。”维珈知道该以何种姿态对待爱德华，才能让他即乐意服从又不会被打击到创造力，这种事情他和凯娜一样娴熟。</p>
“好吧，好吧。”爱德华习惯性耸肩，“你知道我一直对奥幕很感兴趣。”</p>
“你对任何一个比你圆滑疯狂的家伙都感兴趣。”</p>
“别这么自怨自艾嘛，凯娜，我偶尔对强势的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也是很感兴趣的。”</p>
爱德华毫不吝啬自己油腔滑调的言辞，不过凯娜这次除了白眼之外没再呛他。</p>
“请原谅我，先生，我这些年一直有请棱镜多加留意这位可敬的敌人。”</p>
苏菲听到了凯娜无语的吸气声，她知道这代表着凯娜的不耐烦，但她不清楚原因。</p>
但维珈与苏菲不同，他足够了解这位平时稍显疯疯癫癫的精神调控员，他知道凯娜之所以无语，是因为这位爱德华先生总是喜欢自我放飞想象地自顾自将某些明明素未谋面的人士定位自己的敌人，同时还深切迷恋那种先斩后奏的英雄主义行为。</p>
在凯娜这种提倡自制的现实主义者看来，那种行为简直和那些斗牛士手上只懂得红眼冲锋的愚蠢公牛没有区别。</p>
“我了解他，了解他在某些表面浮夸行为下的本质意图，我深切怀疑他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得那么深爱着自己的伊甸园，那座创造他，雕琢他，最后又囚禁他的华丽金丝笼。”</p>
“他不想做笼中雀，先生。”</p>
“但这些都是你的单方面揣度，虽然你是精神调控员，但你的专业并不是精神分析，这是凯娜擅长的领域。”</p>
对于爱德华的说法，维珈觉得太过疯狂，这种想法本质上无异于一次人性的豪赌。他在生意场上和奥幕打过交道，那是个狡猾却优雅的家伙，像是个披着绅士皮囊的狐狸，他好几次险些栽在他手上。</p>
而且有一点维珈相当确认，那就是奥幕无时无刻不再为帝斯曼家族着想，为他们效命，不急一切代价，哪怕流光自己最后一滴血。</p>
他从没在有关帝斯曼家族的事务上退步过一次!</p>
“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用说我都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刚刚质疑我的理由我也听得很仔细。”爱德华没有气馁，他甚至露出了一种掌握全局的镇静表情，但整个人的气质依旧漫不经心。</p>
这让他接下来的话难以极其旁人的认同感。</p>
“如果只是从专业能力上否决我，我不接受这种偏见，先生。”爱德华眼含笑意，“您很清楚我和凯娜的关系，我们在一起搭档了很多年，从进入您的秘密研究所的那天起我们就相互协助了。”</p>
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不由得让维珈开始正视他的理由。</p>
“如果您坚信精神分析和精神调控完全是两个不用的领域，永远无法交叠重合的话，您当然可以坚持方才的论断。”他说，语气坚定有力。</p>
“但我必须告诉您，精神分析员和精神调控员是会相互学习的，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只不过我们不愿意去做，现在我敢肯定，就算您让凯娜代替我的位置，只要给他一些时间，那么她能做的同样出色，这就是精神分析和精神调控，所以请别随意怀疑一个精神调控员的精神分析能力。”</p>
真是充满了强盗逻辑的意味，不过爱德华说得确实不差，凯娜没什么好反驳的，便对维珈点了点头，代表她同意了这个观点。</p>
“看来第一个问题解决了，很好，那我们来解决第二个。”</p>
“你现在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了解题上来了吗？”凯娜认为爱德华的话匣子逐渐朝着刹不住车的方向发展，想要阻止他。</p>
“不是解题，是在对敌作战。”</p>
好吧，他总是喜欢这样，他超爱堂吉诃德，凯娜强迫自己听下去，而与她相同做法的维珈则非是出于理解，而是教养。</p>
“要知道帝斯曼家族近些年之所以能在北大区呼风唤雨，在联邦如鱼得水，其中70%的功劳都要归功于这位半仿生人的一类同胞，我怀疑他们一定改造了他的基因让他获得了超凡的智慧。”</p>
“这算什么，嫉妒吗？”凯娜看穿了爱德华，但是只看穿了那么一点。</p>
“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你可以这么说，这就是天才的苦恼。”</p>
“别向自己脸上贴金，爱德华。”凯娜无语凝视着张开怀抱，一脸戏剧演员慷慨赴死表情的爱德华，懒得再说第二句。</p>
“好吧，开个玩笑，我的意思是，我确实佩服他，优秀的对手值得敬佩，也确实嫉妒他，不招人妒是庸才不是吗？”</p>
爱德华坦然承认了自己的小心思，“不过这只是其中无伤大雅的一小部分，我想说的是，你们奥幕能是今天这副模样，一定是帝斯曼家族精心设计的。”</p>
一个很显而易见的事实，无需多加赘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