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娃子！”</p>
阿泠父亲上前，举手做打。</p>
但他没下得去手。</p>
“赶紧跟我们下山，去看村医，天快黑了，你弟弟也要回来了。”</p>
阿泠泪光闪烁，却忽然眼睛一亮。</p>
“对...对，弟弟...”</p>
“你们不是假的，不是...”</p>
他于爹娘惊呼声中跌坐在地，一边幸福笑着回忆一家的过往，一边却挪动身体远离爹娘。</p>
“但你们应当是假的，究竟是不是？”</p>
他下意识转头，好像那里应当有一个面容冷淡的人，要以眼神回答他。</p>
“是不是？”</p>
转头向另一边，他还是下意识觉得，身边应当有一个人，要骂着粗俗的话语笑呵呵地接话。</p>
可没有。</p>
他爹娘慌张上前，可他们每上前一步，</p>
崩溃之际，他只觉腹中传来一阵火热。</p>
阿泠猛地干呕，眼睛都震得血红，把他爹娘吓得不轻。</p>
“泠娃！”“阿大，我的儿啊，你到底怎么了！”</p>
母亲的声音已经接近尖叫，但阿泠无法回应他们。</p>
他只觉得自己的肠子都快被他自己吐出来了。</p>
阿泠一吼，用力一震，一颗奇怪的物事掉在了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p>
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东西，没有理会爹娘用力摇晃。</p>
那是一个字。</p>
可是是什么字？</p>
他呼吸沉重，答案就在他脑子里，甚至已经到了他嘴边。</p>
“兽。”</p>
他猛然抬头，把他娘吓跌在地。</p>
阿泠抓住自己的父亲，声音已经快要失去理智：“爹，兽神像，我们家怎么没有兽神像？”</p>
“什么神？”</p>
甫来人人都信仰兽神，他家里怎会没有？</p>
他捡起地上的兽字符号，不顾身后的爹娘，一路飞奔下山。</p>
山下，他又遇见了王叔。</p>
阿泠不由分说，拉着王叔便要去其家里。</p>
“兽神像呢？我来过这里，你家里有个兽神像，就在这！”</p>
他指着王叔家里一块空着的香案，几近崩溃的问道。</p>
王叔满脸怜悯，屋中的丫头见阿泠状况不对，转身就出去唤人来。</p>
但阿泠跑得太快了，他们实在是跟不上。</p>
“哈哈哈，假的，他们是假的！”</p>
他一路又哭又笑，神色与疯者无异。</p>
阿泠要离开这里，他脑海里闪过一幅幅画面，含糊不清，无法辨认。</p>
他手心的兽字符文让他想起了一段“本不该”存在的回忆。</p>
那段回忆里，归雁村的人都死了，灵魂被某人掠走。</p>
他逃出这座虚假的山，去往山的那头。</p>
阿泠翻过归雁山，一路狂奔，忽然双脚踏地猛地一刹。</p>
“爹...娘...”</p>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中年人。</p>
男人满脸怒容，女人悲切于表。</p>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眼中对阿泠的担忧。</p>
阿泠头疼欲裂，几乎就要站立不住。</p>
他分不清哪些记忆是真的，哪些是假的。</p>
究竟是混沌之中，面见玄色巨兽是真的，还是与父母兄弟经历的这十九年人生是真的。</p>
这两者中到底谁是假的？</p>
“阿大，儿子，跟娘回家，娘无论如何都要找人治好你。”</p>
阿泠再也坚持不住，跪地俯首嚎啕。</p>
他的爹娘眼中有泪，上前一同跪倒，两人俯身将他抱在怀中。</p>
时间仿佛在此停滞，阿泠的内心也因这一抱而动摇。</p>
他猛然起身，抓住爹娘的手不肯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