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府上？”季寰居高临下问。</p>
“自然是我的府上。”六皇子答，继而反问道，“我救下皇兄一命，皇兄非但不谢我，反倒是这种态度吗？”</p>
他话语间隐隐带上几分不悦。</p>
死在他手下的人不胜枚举，偶尔心情好救回来的人也不在少数，经手那么多条人命，像季寰这样闹腾的，还真是第一个。</p>
况且……</p>
“你把小皇嫂给我放下来！”</p>
六皇子最气的是这一件事。他勤勤耿耿照顾小皇嫂许多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能被皇兄轻易截胡过去？</p>
他还准备等小皇嫂清醒了以后，挟恩图报呢。</p>
季寰铅黑的眼眸微微转动着。</p>
“我求你救我了？”他歪了歪脑袋，讥讽地回应六皇子的质疑，“你要真有胆子，就别当父皇的狗，一刀把我攮死便是。”</p>
六皇子震惊地微张了嘴。</p>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他沉静内敛的好皇兄，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阴阳怪气的混账话了？</p>
“皇兄你……”</p>
六皇子欲说还休。</p>
他反思自己在季寰身上试的那些药，虽说都与控制伤情无关，也都带着微小的、无伤大雅的毒性，但它们中可没有哪一种是会让人性情大变的。</p>
“你被夺舍了！”他最终得出这个结论。</p>
闻言，姜也脸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p>
季寰则讥诮地挑起唇角，更加不客气道：“六弟，有时我觉得，比起对别人下药，你真该治治自己的脑子。”</p>
六皇子气结，想说点什么扳回一城，不争气的身体却先一步剧烈咳嗽起来，让他半句话也说不出来。</p>
他以为皇兄说完这堆“伤人至深”的话，就该像个胜利者那般，得意洋洋地带着小皇嫂离开他的府邸。</p>
谁知季寰却从墙垣上纵身跃了下来，稳步行至姜也身前：“老先生，银韵怎么会在这里？”</p>
“小皇嫂与我投缘，主动来此……”</p>
六皇子试图插话混淆视听，可惜没人理他。</p>
“皇帝急召六皇子回京，我家公子猜测可能是殿下出了事。公子忧心殿下安危，却事务缠身难以走开，所以才让小姐先行回京，照看殿下。”</p>
“顾钰忧心我的安危？”季寰挑眉。</p>
姜也口风不变：“据府上的侍卫晟夏所言，确是如此。”</p>
季寰面色不变，看不出他是信了还是没信。</p>
他没有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眸光闪烁了两下后，很快将其付之一哂，转而问道：“那银韵为何昏睡不醒？”</p>
“这……”姜也脸上现出为难之色。</p>
他摇了摇头，叹道：“小姐忧思过度，精神不济，这才日日沉睡着。殿下既已醒来，想必小姐不多久也该转好了。”</p>
季寰点头不语，陷入一段稍显漫长的沉默。</p>
六皇子顺势揶揄：“皇兄，小皇嫂用情至深，天地为之动容，你可不要不知好歹。”</p>
季寰只觉六皇子聒噪的很。</p>
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但顾银韵因他忧思过度，乃至到了昏沉难醒的程度……</p>
这属实是有些匪夷所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