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冬一愣，思索片刻才答：“不曾。”</p>
“谢良娣就没有闹过？”那人又问。</p>
“谢良娣日日居于含春阁，不太出门走动。”</p>
凝冬说着说着，也觉出几分不对劲。谢家的谢瑶，她在秋猎场上见过的，最是嚣张跋扈、蠢笨无知。</p>
以谢瑶的性子，断然受不了殿下的冷待，早该吵闹出声了，怎可能安分地待在含春阁里，做个不争不抢的良娣夫人？</p>
“她该闹一闹。而且，她也有身份和资格去探望太子殿下。”隔着屏风，那道嘶哑的声音平静地做出指示。</p>
凝冬聪明，立即领会了他的意思。</p>
“是，奴婢这就去做。”</p>
“嗯。”落在屏风上的模糊人影缓慢点了点头，“今天就到此为止，接着。”</p>
一块绿穗的玉佩从屏风上方抛了过来，凝冬伸手接住，将它用手帕包起，贴身放好。</p>
“一周后我会再来，若有急事，就写一封密函，送到外面的两个侍卫手里。”人影动了动，一晃便消失不见，“退下吧。”</p>
凝冬再抬头时，屋中已只剩她一人。</p>
隔着衣料，她描摹着那枚玉佩的轮廓，像在描摹自己前途不定的未来，半晌后，她松开手，冷着脸推门而出。</p>
一路畅通地回到临雪轩，刚踏进院中，凝冬就敏锐地察觉到庭院里的氛围有些奇怪。</p>
她拉住一个小丫鬟：“出什么事了？”</p>
小丫鬟坦率直言：“听说是太子妃娘娘回来了，眼下住在行云殿。方才有侍卫来，要找个干事伶俐的丫鬟去伺候娘娘呢。”</p>
她惋惜地摇摇头：“婉秋姐姐不在，凝冬姐姐您也不在。最后是小厨房一个叫绿玉的被选中，这会儿估计已经到了行云殿。”</p>
凝冬表情微变。</p>
既是惊讶于顾银韵回到了太子府，又是后悔自己错失了这个进入行云殿的绝好机会。</p>
“凝冬姐姐，你是娘娘身边的大丫鬟，合该让你去伺候。”小丫鬟看出几分凝冬的心思，“不如你现在追过去，换下绿玉也不迟。”</p>
这话不无道理，凝冬听了不免心动。</p>
但她很快冷静下来，微微垂落的睫毛遮住眸中的真实情绪，凝冬佯做无所谓地笑笑：“不麻烦了，我在这儿为娘娘看着临雪轩，也是一样的。”</p>
她又随口敷衍几句，打发走小丫鬟，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临雪轩，往含春阁的方向去。</p>
含春阁偏僻，凝冬走了好一会儿才到。</p>
叩响院门，等了许久才有位嬷嬷打着哈欠过来开门。</p>
她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凝冬好几眼，才客气地笑问道：“你是太子妃院里的凝冬姑娘吧，怎么想起到我们这儿来？”</p>
“怕你们还不知道，我特意过来知会一声，太子妃娘娘适才回府了。”凝冬意味深长地抬起眉梢，“含春阁这边，娘娘不希望出什么乱子，你们都明白的吧？”</p>
嬷嬷怔了一瞬，旋即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放心。”她压低声音，又比了个拉绳子的手势，“捆得严严实实的。”</p>
“介意我看看吗？”凝冬问。</p>
嬷嬷没有犹豫，直接将凝冬领进院子，问过管事嬷嬷得了应允后，径直推开了卧房的门。</p>
两人进去一看，顿时傻眼。</p>
本该捆着谢瑶的床榻上，而今只剩七零八落几根绳索，卧房后面窗户大开，雪花呼呼地灌进来——</p>
谢良娣她，逃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