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里搂着抱着，物尽其用，也不算是她白蹚了这滩浑水，担惊受怕的同时，还要忍饥受冻。</p>
“烫烫的。”</p>
她兴高采烈地把季寰的手揣进怀里。</p>
季寰乐得如此，表面不显，心中窃喜。</p>
而桐戈眼观鼻鼻观心，远远地缀在两位主子身后——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想说。</p>
禁军营地距他们所在不到十里路程，踩着轻功前往，半刻钟便能到。</p>
但天公不作美，午后如烟如雾的小雨此时愈发大了，雨点砸在脸上，更有锋芒的寒意侵入皮下，冻得顾银韵颤个不停。</p>
季寰见不得她冻得瑟瑟发抖的样子。</p>
拦下了过路的一辆马车，颇为阔绰地出手买下。两人乘了车去往营地查看，桐戈则充当那倒霉的车夫。</p>
到了营中，对过腰牌。</p>
顾银韵缩在车里，隔着好远的距离，就听见两拨男人粗鲁豪放的争吵声。</p>
那骂词倒还挺文雅，不带爹也不带娘的。</p>
一个说“狗屁倒灶的东西”。</p>
一个骂“人嫌狗憎的玩意”。</p>
一来一回，勉强算得上是工整对仗，顾银韵好久没听过这种生动活泼的骂仗了，乍一听见，觉得有趣，噗呲笑出声来。</p>
“季寰，这里真是好多人才。”她笑着夸道。</p>
季寰听她夸赞军中那些五大三粗的将士，面露古怪，心生嫉妒，一时不知该是喜是怒。</p>
思索片刻，他立即命令桐戈早早地把车停下，不要同那些粗鄙之人靠得太近。</p>
靠得太近，他的银韵都变不正常了。</p>
那些个只会打仗的粗人，有甚值得夸耀的？</p>
“在这里等我。”他从顾银韵掌心里抽出手，翻身矫健地下了马车。</p>
小太阳一走，宽敞的车厢登时冷清下来。</p>
顾银韵搓了搓手，不满地撅起嘴，季寰却相当无情，走得头也不回，一点也不关心她是不是会冷。</p>
可恶，早知就不来了。</p>
心里正抱怨着，车帘忽然被撩开一角，桐戈探进半个身子，把一个汤婆子递了进来。</p>
“营中条件不比府上，属下只能找来这个，娘娘您先凑合着用吧。”桐戈道，“做工虽糙了些，但东西是新的，您放心用。”</p>
汤婆子暖热的气流一熏，顾银韵冰凉的小手没多久就暖和起来。</p>
她感谢地对桐戈一笑：“还是你贴心。”</p>
“若是谁家姑娘能嫁给你，定然是天大的福气。”说着又幽幽一叹，“不像我，嫁给季寰那个讨厌鬼。”</p>
等危机过去，她定要狠狠地和离。</p>
凭她翊府小姐的出身，簪缨华贵，何愁找不到个温柔体贴的小夫郎？</p>
单是这么一想，顾银韵嘴都笑咧了。</p>
季寰好是好，但他未来可是皇帝。她可不想一辈子困在深宫，和一个脾气飘忽不定的男人过日子。</p>
车厢外，桐戈一脸惶恐。</p>
小太子妃夸他时，他还沾沾自喜，想着娘娘能否给他介绍个适龄待嫁的姑娘。</p>
可听了顾银韵的后半句……</p>
为了自己的小命，桐戈决定还是闭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