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殿中，两拨人打得如火如荼。</p>
沈家人本是为寻沈莹玉而来，无意掺和进刺杀季寰的行列中。</p>
因此他们只顾应对攻势，无人在意季寰。</p>
而太子府的侍卫们，虽武功高出沈家人许多，却苦于人手不足，以一对多，应接不暇。</p>
久而久之，对季寰的看护也有所松懈。</p>
是以，双方打得昏天黑地、满院狼藉，太子府里最重要的人物季寰，却意外地被他们忽视了。</p>
季寰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庭院中，无人问津。</p>
这就给了同样不在战局中的沈莹玉趁虚而入的机会，她眼看季寰身边的人越打越远、越打越少，于是看准时机，偷偷摸了过去。</p>
蹲在季寰边上，沈莹玉没有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刀。</p>
她歪头仔细打量了季寰许久——</p>
纵使双眼紧闭，面色被清冷的月光照得惨白，唇边还染着大片的鲜血，一副孱弱不堪的样子</p>
——但需要承认，帝国的太子殿下的确俊朗出尘，整座京城无人能出其右。</p>
“嗤，好看又如何，权柄在握又如何？还不是成了我沈家和翊府的手下败将，马上就要死了。”沈莹玉得意洋洋地笑。</p>
太子季寰，尽管性格冷淡，但也是京城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p>
她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也曾悄悄倾慕过他。</p>
甚至于，她还蠢兮兮地在长街上制造了一起“偶遇”，却连季寰的一个正眼也没得到，还被斥为“碍事的东西”，粗暴地撵走了。</p>
那之后，她受了好些耻笑，对季寰的萌动春心，也由此转为敌视与憎恶。</p>
那段时间，她做梦都盼着沈家重振门楣，让她有把季寰踩在脚下瞧不起的机会。</p>
现在，她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p>
而且还青春正好，不算太迟。</p>
“哼，季寰，你看不上我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今日吧？”沈莹玉再笑一声，从绑腿上解下短刀。</p>
今时今日，她已嫁给了顾钰。</p>
过了今夜，顾钰就会是帝国的新皇帝，而她顺理成章地当上帝国的皇后。</p>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从破落户家的女儿，变成了帝国权势最炙的翊府夫人，紧接着又摇身一变，成为全帝国地位最尊贵的女人。</p>
沈莹玉，你付出了这么多，你应得的。</p>
至于你，季寰……</p>
沈莹玉高高举起短刀，冷酷地蔑视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心中连连冷笑。</p>
你这个白鸾帝国的昨日黄花，权力斗争中的失败者，一无所有的丧家犬，即使舍身拦住她的马车、跪求她的施舍，也不会得到她半点眼神的低贱男人……</p>
去死吧！</p>
她噙着万分痛快的猖狂笑意，对准季寰的心脏，猛力向下挥动短刀。</p>
“噗呲——”</p>
皮肉被捅穿，鲜血喷涌而出，溅落在银龙纹的衣衫上，让那条龙仿佛是从血与火之中腾飞而起。</p>
沈莹玉愣愣地垂下脑袋，向下看。</p>
不对、不对啊……短刀明明扎在季寰身上，为什么她自己却感到痛呢？</p>
而且，还好冷。</p>
夜晚的冷风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强劲，利剑般洞穿了她的身体似的，想要不遗余力地带走她的全部体温。</p>
等等……还是不对。</p>
那柄短刀为何落在了季寰身侧，还不是扎在季寰的心口？她的腹部为何与剑刃连接在一处，还汩汩向外涌出鲜血？</p>
为什么、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