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下洗刷事宜后，季寰又拎着她去了灶房附近一处不大的米仓，和一片方方正正的小菜园。</p>
他吩咐道：“打火石在灶台下边，你之后记得生火，准备晚膳。”</p>
“对了，还有。”他吩咐个不停，“水井在灶房外不远，你把水缸添满后，再给菜园里的菜浇些水。”</p>
末了，他不放心地盯住顾银韵：“都是些基本的活计，你应该做的好吧？”</p>
顾银韵犹豫着点头：“应该……吧。”</p>
她心虚气短，眼神游移。</p>
这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季寰也不知遭遇了什么，现已完全习惯了乡野村夫的生活，开垦种菜井井有条。</p>
反倒是她，一上来就被安排着做这做那，颇有些焦头烂额。</p>
“嗯，那就交给你了。”</p>
偏季寰还一副没看出她心虚的样子，十分放心地把这些事都丢给了她。</p>
“那你呢，你要做什么？”顾银韵问。</p>
总不能是把她当成个下人使唤，然后自己当大爷，享清福吧？</p>
“我要出去捕猎。”季寰答得坦诚。</p>
“这片山虽荒，但偶尔也会有野兽野禽光顾，前些天我在山里放了捕兽笼，这会儿应该有收获了才对。”</p>
“顺便，我再去劈些柴火回来。”他道，“多养你一个人，各方面的消耗都要比以往大些。”</p>
听完他的话，顾银韵深感惭愧。</p>
季寰在精打细算地好好过日子，而她却推三阻四，连些最基本的活计都不愿意承担。</p>
她真不是人。</p>
“那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小心些。”</p>
她叮嘱一句，匆匆钻进灶房，格外卖力地干活去了。</p>
气势不错，季寰暗夸一句，觉得自己真是捡到了大便宜，住在荒山里，还能遇到顾银韵这样主动送上门来嫁给他的笨姑娘。</p>
季寰走出好远，唇角都是带着笑的。</p>
他暗自期盼这次能蹲到个大猎物，好让他带回家去，喂胖家里新来的小娇娘。</p>
留在宅苑里，顾银韵的心情没那么美妙。</p>
她洗过碗，就去研究那灶台，脑袋往灶孔里一探，不出意外被呛了一鼻子灰。</p>
折腾了好久，才升起了火。</p>
看看天色，居然已隐隐灰暗下来。</p>
于是她赶紧忙着去摘菜洗菜，别出心裁地往锅里的剩粥里倒一瓢新水、添一把新米，将菜叶拌进去搅匀，接着加大火力。</p>
有时候，别出心裁带不来什么好结果。</p>
故而，当傍晚季寰拎着一只肥山兔回来时，迎接他的就是一锅黏黏糊糊、半生不熟，勉强可以被称为菜粥的东西。</p>
顾银韵唯唯诺诺地不敢看他：“其实……怎么吃不是吃呢？我尝过了，味道没看上去那么坏。”</p>
“至少，应当是吃不死人的。”</p>
说完，她匆忙找补：“不过水缸我是添满了的，菜地也浇过了，地里长了杂草，我也顺手给薅掉了。”</p>
季寰把山兔丢到角落，沉默地尝了口“粥”。</p>
味道……很难评。</p>
但瞥一眼顾银韵脸上沾染的烟灰，和小心翼翼打探过来的视线，季寰无声叹气，最终还是违心地夸道：“尝着还不错。”</p>
顾银韵的小脸歘地变得明亮。</p>
她勾住他的手指，讨赏似的央求道：“那你能借一套衣服给我吗？”</p>
紧接着颐指气使起来：“吃过晚饭，再给我烧些热水，还要找一个大木盆来……季寰，我脏死了，我要沐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