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围观的士兵们被他说服,副官颇为得意,他昂起脖子,正准备再说两句……</p>
“哎呦。”</p>
军棍落下,打他一个猝不及防。</p>
“你这人!”他愤愤回头,“怎么打个棍子还一时快一时慢、一时顿一时起的?”</p>
掌棍的小兵嘿然一笑:“我这不是看长官您正说话,才故意停了停,等你把话说完嘛。”</p>
说着,又是一棍落下。</p>
副官被打的龇牙咧嘴,横眉怒目,总觉着这小兵是故意的,可是又没有证据。</p>
看着小兵满脸歉然的笑,他不好追究,只好趴了回去。</p>
“这是多少棍了?”他问。</p>
“十五。”小兵答。</p>
其实是十六,他有私心,少报了一个。副官没能发现,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催他快点打完。</p>
眼见事情就要这么平平无奇地结束,凌然笑意渐淡,觉得颇为无趣。</p>
他眼珠一转,站出来道:“我说长官你啊,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太子妃娘娘方才说的,你难道都忘了不成?”</p>
副官皱眉:“娘娘说了什么?”</p>
“她说,连殿下都不计较她的身份,你在这胡乱计较什么?”</p>
凌然摇摇头:“太过狭隘,太没气量。”</p>
“是呢。”围观的士兵多了些,其中有人出言附和,“我觉得光凭娘娘从京城出逃,千辛万苦来寻我们殿下这一点,就足以看出她对殿下的真心。”</p>
“一个女子能做到这般,也着实令人钦佩。”</p>
“嘿,我说什么来着。”一个愣头青士兵欢悦的声音,“我早说太子妃娘娘是女中豪杰,你们就是不信。”</p>
最后发言的曾是桐戈手下的将士,从京郊大营逃出后,与吴也的人马汇到一处。</p>
他见过顾银韵,还为她舞过剑。</p>
印象中,只记得太子妃娘娘一颦一笑分外动人,言辞谈吐也颇具感染力,对待殿下,那更是一往情深惹人羡艳。</p>
他觉得顾银韵好,自然要出声为顾银韵说话。</p>
在这些言论的带动下,一时间风向一转,变得对顾银韵有利起来。</p>
而那些原先与挨打副官一样,对顾银韵持有偏见的将士,也一个个反思自我,悄然转变了看法。</p>
副官惨遭指指点点,沦为心胸狭隘之人。</p>
将士中已经有许多人,开始嘲笑他活该挨着这顿军棍了,甚至有人起哄,叫嚣着再来十棍。</p>
副官欲哭无泪,正要埋头认栽,却听见周围议论声逐渐减小下去。</p>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p>
吴也破开众人,走到近前:“不是让你送太子妃娘娘去营帐,你怎么趴在这里挨棍子?”</p>
副官自觉来了救星,一五一十将情况说明。</p>
他是吴也的副手,比旁人更了解吴也的心意,他此次对顾银韵出言不逊,实则也是出自吴也的暗示。</p>
所以他想着,吴也怎么也该捞他一把,帮他说说好话。</p>
谁知吴也摩挲着下巴思忖片刻,忽而爽朗地笑道:“原来如此,你也真是该罚。那便打过板子,再捆到柱子上一个时辰。”</p>
“让大家都看看,以儆效尤。”</p>
副官傻眼。</p>
不是?什么?怎么这样?!</p>
捆绑示众,惩罚不重,却大伤脸面,今后一个月,他都要变作营中笑柄,抬不起头了。</p>
“没事。”吴也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马上就要拔营出征了,你到时多立些军功,他们很快就会把这事忘了的。”</p>
副官:呜呜呜。</p>
吴也的笑容狡诈阴险,逐渐模糊在眼前。</p>
军棍起落,击打在他的臀部,却重伤在他的心上——</p>
绝望了。</p>
他以后只专心打仗,再也不学做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亦或冲锋陷阵的出头鸟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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