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尧做出发誓的手势：“我保证！”</p>
“少来这套，”孔明月把他手指打掉，“我不信发誓。”</p>
孔明月带了自己的枪，别在后腰上，自己装备了微型耳机，可以双向接收。作为双保险，还在她手机里安了接收装置。</p>
特警那边调的狙击手很快就位，时间也不多了，孔明月决定先出发，在路上想起什么再部署。</p>
临走的时候高力帆站在门口，反复对她说：“一定要注意安全。”</p>
“放心。老高你就在局里盯着，如果有高澄和陈礼的动向，及时告诉我那边的人，我也好随机应变。”</p>
“我知道。”高力帆拍拍她的肩膀，还是很不放心，“别太冒进，安全第一位。”</p>
孔明月点点头，坐进了车里。</p>
目送车子离开，高力帆内心百感交集，他宁可去的是自己，也比让他在这儿等着强。他知道孔明月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相依为命的妈妈身上背了那么重的案子，自己的身世又难以面对，怎么可能像表面那么平静。可出任务最重要的就是冷静，所以高力帆才更加担心。</p>
开往宁化镇的路上孔明月有条不紊跟他们做安排，车子开得并不快。她只强调两点，一是因为是深夜，周围肯定极度安静，所以他们要布置一切都要尽可能控制声响，不要过早刺激到曲子祥。二是周尧要等她的信号，如果她能和曲子祥谈几句最好，什么时候曲子祥情绪不稳定，周尧再开口，所以要等她说“你冷静”。不过万一有意外，里外不能互通，周尧就自己掌握节奏，等其他人准备好就可以开口。</p>
进入宁化镇范围内是十点多，孔明月把车停在路边，让后面那辆车去跟李毅和老张他们汇合。她坐在车里调试设备，又等了一会儿，才独自继续往前开。</p>
远远看见黑暗里那栋楼时，孔明心里很不舒服，它就像潜伏在黑暗里的一头怪兽，随时准备吞噬经过的人。楼里没有一丝光亮，难以想象人在里面是什么感觉。</p>
孔明月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家五金店，店没开灯，看着像没人，但没落卷帘门。他们的一辆车停在横向的胡同里，从外面倒是看不出有人，孔明月稍稍观察了一下四周，确实没有合适的狙击点。</p>
她把车停在了孤儿院墙外，走到大门口，铁门上满是锈疙瘩，没有上锁。她抓着铁门向里张望，院子挺小的，虽然可以绕到楼后，但两侧余量都不大，楼后有个废弃的旱厕，紧贴着围墙，地方更是有限。</p>
时间差不多了，孔明月回到车旁，打了两下双闪，摸了摸耳朵里的耳机，没有犹豫地推开了孤儿院的大门，门轴缺油的吱吱呀呀在夜里格外明显。</p>
“我来了！”孔明月站在院中喊了一句。</p>
几秒钟后三楼一扇窗户被推开了，一束很亮的光束照出来，应该是探照手电，逆着光孔明月看不清曲子祥的脸。但她知道，曲子祥看得清她。</p>
“把你身上的所有口袋翻出来，上衣，裤腿都撩一撩，枪，手机，所有东西，放在地上。”</p>
孔明月照他说的做，把口袋全部翻出来，手机和钥匙放在地上。慢慢转了个圈，露出后腰别着的枪，举起来晃了一下，也放在脚边。她身上就这点东西，之后她朝曲子祥摊了摊手。</p>
白光晃了晃，然后收了回去，只留下一句：“上三楼。”</p>
一进楼里扑鼻而来腐朽的味道，一楼所有屋都关着门，玻璃也被污渍糊住了，孔明月试着向里张望，什么也看不清楚。楼梯左右都是封死的，逼仄异常，她提着一口气到二楼，故意在楼梯口停了停，确认无异常才继续往上。</p>
到了三楼才发现旁边多出一道铁门，看来四楼原本不是随意上的。</p>
“我到了，躲躲藏藏没意思，出来说话。”孔明月发现三楼好像是原来孩子睡觉的地方，屋里还有些铁架子床，走廊里安安静静听不见除她自己以外的任何动静。</p>
就在孔明月快要走到走廊尽头时，终于听见背后有窸窣响声，她马上要回身，却感觉有冰冷坚硬的东西抵在她的后脑勺。</p>
“别动。”曲子祥的声音在背后出现。</p>
枪吗？不对，不是枪的感觉。更何况枪械哪有那么好做，孔明月觉得是类似箭头的东西。</p>
孔明月倒是没有慌，她在脑中复盘刚才曲子祥藏在哪儿，大抵是蹲在屋内的窗户下方。她刚才要是挨间屋子进，没准直接就会被来一下。</p>
她笑了一声：“真不公平，不让我带武器，你自己倒有。”</p>
曲子祥似乎完全不打算和她交谈，一手保持着她后脑勺上抵着的东西的稳定，一手探过来，从她耳朵里取出了内置耳机。</p>
这个瞬间孔明月的心才真实地沉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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